一阵混乱后,一切归于平静,意识昏昏沉沉间,她听见白聿麟焦急呼喊她的声音。
“你醒醒,拜托你说说话——”
她的肩膀被扣著,身子被摇晃著。
气息顺畅了,但刚才的缺氧让她还是觉得很难受,涣散的眸子吃力地张开,对上白聿麟忧心紧张的脸庞,然后她费力地蠕动苍白的唇瓣,试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接著脑子一片黑眩袭来……下一秒,她晕了过去。
靳可爱眨动沉重的眼皮,从晕眩中清醒过来。
撑身坐起,她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隐约听见房门外有刻意压低音量的讲话声,于是掀开薄被下了床,赤著脚朝房外走了出去。
“管理员帮我通知了警察,警方已经把她带走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她……嗯,我需要你帮我解决这件事,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出面的……”他的语气严肃,声音紧绷,挺拔阳刚的躯干也是。
两小时前,他将陷入昏迷的靳可爱火速送至医院检查,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将她带回了这里休养;而现在,他正积极联络他的律师好友,准备对陶莉莎失控的行为做出必要的控告。
靳可爱将房门打了开来,开门声让白聿麟讲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昂藏的身躯迅速转了过来,他对上她倦极的眸子,心一揪,速速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后,他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昂然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掩著她娇小的身子,一双深幽的黑瞳写满不舍——
在他的眼中,她总是朝气蓬勃,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长发披散在身上,显得了无生气,单薄的身子更像是摇摇欲坠。
“醒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却自己跑了出来?”大手心疼地扣上她细致的腰际,将她轻轻揽进怀中。
她僵在他的面前,拒绝他的拥抱,不愿投入他温暖的怀里。
明显感受到她的异样、她的拒绝,他在心中不禁幽怨叹气。
“你有生气和对我怀疑的权利,但是——”深邃的眸捕捉住她闪著怒光的眸心。“在你生气怀疑我之前,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平反冤屈的机会?”
她不语,小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不给?”
他松了她的腰,扬手轻轻拨了拨她凌乱的长发。
“这样对我不公平吧?!”黑瞳怨怼地瞅著沉默不语的她。
她避开了。
这回他的叹气声不只是藏在心中了,而是直接吐了出来。
“唉~~我莫名其妙被一个疯女人陷害,我心爱的女人却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
她的心忽然一悸。
他说……心爱的女人?!
他是指她吗?
白聿麟目光灼灼地逮著她投来的惊诧眼神。
“拜托你行行好,在你把我轰出门前,好歹给我个机会解释解释,不要让我含冤莫白好吗?”俯下哀怨的眼,他好声好气地向她讨好。
“不……不要,我不想听你的任何一句解释。”她困难地吐出声音来,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好倔的妮子!
白聿麟并不打算放弃,因为他的脾气也是很倔的,可不比她差。
“嘿,我的小可爱,你不要欺人太甚好吗?我可是从来没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喔,我……”
“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低声下气,我无福消受。”
她转身退进房内,然后当著他的面把房门关上。
“去找你的未婚妻吧!”
“啊?!”他怔愣在紧闭的门前,灰头土脸。
他的未婚妻?!
他哪有什么未婚妻?
她该不会是指陶莉莎那个疯婆子吧?!
啐!百分之七百指的就是陶莉莎!那个女人真该死。
大掌急急拍上门板。“可爱,我没有未婚妻,你别听陶莉莎那疯女人胡谒一通。”
他不赶紧解释清楚不行,要不然她那颗脑袋瓜不晓得会把他想像得有多恶劣。
靳可爱背靠在门板上,小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失魂落魄的她,心口还隐隐泛疼著。
她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自己对白聿麟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喜欢他、爱他的程度远超出自己的想像,要不然她现在不会这么难受,一颗心像被别人剐了肉一样。
眼眶红了,她很想哭出来,但坚强倔强的个性却不容许她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门外的白聿麟,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心口闷得难过。
“好,你不开门,不理我都没关系,但是我想说的话,我一定非说不可。”
一记铁拳不满似地捶上门板,挨著门板站立的靳可爱,浑身震了一下。
他要说,她可不想浪费精神听!
靳可爱举起裸足,踱回床上蜷躺著,拉过被子盖住虚弱的自己。
“陶莉莎是我的继母,两年多前她嫁给我已经六十五高龄的父亲。当然,我和我姊还有众亲戚们全都知道,她嫁给我父亲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我父亲名下庞大的财产,还有那令人欣羡的贵夫人头衔……”
薄唇掀动,他头一回对人吐露家务事;而他那幽怨紧绷的声嗓穿透门板,传进她的耳中。
她僵在床上,对他所说的话感到十分意外和惊愕。
“虽然她的心术不正,但是我的父亲很爱她,所以我和姊姊并未反对她进门,我们甚至还以为,年迈体弱的父亲会因为她的陪伴而享有快乐的晚年——”
提到他敬爱的父亲,他闭了闭眼,俊容紧凛而沉重。
“只是谁也没料到,我父亲会在娶陶莉莎进门的两个月后突然中了风,从此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剩下虚弱的意识,而他名下的所有财产,也在短时间内全转移到了陶莉莎的名下!”
抡起铁拳,再一次击上门板,只是这一回力道弱了几分。
他不平的不是因为父亲白手起家的事业被抢夺了,而是那些事业就快要因为陶莉莎勾搭公司的败类,和她那挥霍无度的消费方式而即将毁于一旦。
靳可爱微颤著小手掀开被子,细白的脚丫子落在地板上,她因为他突然的沉默而惊心,她不由自主地朝门口走了过去。
当她再度来到房门前,与他仅隔著一道门的距离时,他刻意隐藏住愤怒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父亲虽然因为中风而卧病在床,但他一直都还需要陶莉莎的陪伴,而陶莉莎也因为这样,利用我父亲对她的爱,离间我们父子间的感情,并且还在确定我们动不了她之后,变得更加胆大妄为……”
几秒的沉默之后,他又接著说:“她如愿得到了一切后,不但在外一再地给我父亲戴绿帽,并且开始常常蚤扰我的生活。
“她的蚤扰从半夜打蚤扰电话,到意外的出现在我会出现的场合,再到从学校老师或是我所聘请的私人管家的手中,骗走两个孩子,最后还神通广大的取得我住处的钥匙,堂而皇之地闯进我的屋子,并且以女主人自居,任意地胡作非为——”
那可耻的疯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到愤怒处,他几乎疯狂!
就在此时,靳可爱将门板无声的往内打了开来。
看起来娇小虚弱的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以她那双单纯无垢的清瞳,瞅著他神色陰霾、带著深沉痛苦的俊容。
她的出现代表她相信他,白聿麟心里一阵激动,上前搂她入怀,一双铁臂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柔进骨血内一样的紧密。
“所以,你只要没办法陪伴两个孩子,就得将小朋友往亲戚朋友家送,甚至安排他们在国外读书;所以,你即使有房子也不太愿意回去,宁愿窝在我这里……”
懂了,她彻底懂了他宁愿和两个小朋友挤在充气床上,赖在她这间小屋子的原因了。
“经过这次的意外,我打算把那间房子给卖了,还有对陶莉莎提出必要的控诉。”勾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一阵紧缩。
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推开他,她仰起苍白的小脸看著他。“你这么做,难道不怕你父亲伤心?”他打算对陶莉莎有所行动,代表他将毁了他父亲这份晚年的痴爱。
“我只要你平安无事。”陶莉莎敢动他的女人,就该死!
他给的答案令她震惊以对。
“你……”苍白的小脸总算因他的这句话而回复些微血色,纵使是因为震愕而产生的,那也无所谓。
“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勾引得我心痒难耐,让我好想吻你——”话才说完,他就低头衔住她的小嘴,辗转温柔吮吻。
靳可爱在他怀中意乱情迷起来,心头的恐惧一滴一滴地消失不见,而室内的温度也一度一度地往上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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