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俩人的哀嚎,聂北弦面无波澜,他轻柔地解开了林惜的绑缚,扶他坐起,靠在床头。</P>
“伤哪儿了?”聂北弦问道。</P>
他将林惜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紧握的双手上。</P>
手背上的血迹已干,红乎乎的一片,与白皙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特别刺眼。</P>
林惜微微瑟缩着身体,怯怯地看着聂北弦,读着聂北弦的唇语,却吓得忘了回答。</P>
他觉得现在的聂北弦特别吓人,虽说并没有凶自己,可男人那眼神就像是有惊涛骇浪在水面下暗涌,周身升腾着一股浓郁的——</P>
杀气。</P>
恍然想到自己是违背了聂北弦的命令,从聂氏庄园偷偷跑出来的,林惜不由得心虚,忐忑不安。</P>
“嗯?手张开。”聂北弦蹙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P>
林惜被吓得呼吸一紧,微颤着把两只手摊在聂北弦面前。</P>
那上面血糊糊的,许多深浅不一的裂口横七竖八地分布在掌心,有的裂口很深,皮肉向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深层血肉来,还在慢慢渗血。</P>
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有细小的玻璃碎渣仍然嵌在皮肤上。</P>
聂北弦冷峻的眼中,光芒似乎柔和了几分,如同深不见底的鸿渊中泛起了涟漪。</P>
细微的,却足以掀起惊天巨浪。</P>
转瞬,他眸光一凛,沉声问:“药箱在哪?”</P>
林惜指了指墙根处的一个书柜,立刻有黑衣保镖从里面找出药箱送到聂北弦面前。</P>
聂北弦翻着药箱,见里面除了两盒日常感冒药,其余的都是跌打损伤之类的药物。</P>
眸光微敛,他用力抿了抿薄唇。</P>
这是经常挨打,所以才要常备这些药物,难怪他身上那么多疤痕。</P>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象出林惜以往挨打时的情景,只觉得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似乎到处都是林惜挨过打的地方。</P>
转眸,他朝那对哭得要死要活,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夫妻冷冷地瞥了一眼,眸光如鹰隼一般锋利。</P>
“用力,没吃饭吗?”</P>
保镖一听,质疑他的专业性?这还得了?</P>
两个负责掌刑的保镖咬着下嘴唇,用力撸了撸袖子,甩开膀子加大力度,猛扇!</P>
听着哀嚎声变成了杀猪般撕心裂肺的痛哭,聂北弦觉得顺耳了些,正要给林惜处理伤口,却被林惜怯怯地拽了拽衣袖。</P>
他抬眸看过去,见林惜颤抖着乖软的鹿眸,扁着嘴巴,正满眼央求地看着他。</P>
小哑巴虽然哑,一双眼睛却生得灵动纯净,会说话似的,浓密的睫毛微微卷翘,呼扇呼扇的,叫人揪心。</P>
聂北弦读懂了林惜的意思,他贴近林惜隐隐含着泪光的鹿眸,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想求情?”</P>
林惜吸了吸鼻子,乖软地点点头。</P>
就在刚才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目睹父母被打,心里滋味复杂烦乱。</P>
并没有一丝的痛快,反而越来越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