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P>
季楠钧刚刚念的时候二皇子将所有内容听了个分明,知晓其中是什么,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将宣纸接过,明明只是一张薄薄的宣纸,如今二皇子拿在手上却好似有千斤重,将他压得直不起身子,他双手捧旨,只将纸上的内容瞄了个大概,他就猛地低下头,叩首在地,无颜见圣颜,却没有狡辩。</P>
“父皇……”这一声包含着他的悔不当初和认命。</P>
皇帝又撑着身体,坐得正了正,他尽力挺直腰板,此刻他不是一个君主,而是一个父亲,他想撑起一片天。</P>
“老二,你一定好奇为什么还有这样一道旨意吧?”</P>
“……”二皇子仍旧跪在地上不发一言。</P>
皇帝自顾自地继续道:</P>
“老二,你从小虽然并不是最聪慧,但却是我最寄予期望的那一个。”</P>
二皇子闻此猛地抬头,好像自己是在做梦一样。</P>
皇帝忍了好一会儿的咳才道:“皇帝向来以仁德治天下,也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越少掣肘越好。你皇长兄没得早,就不说了。你三弟机敏有余可外家势大为防外戚干政,他从来都不是储君的人选,你四弟虽然从小被人称赞是天才,可朕知道他是个重情的,正是因为重情才不适合作为一国之君。只有你,心思机敏、为人敦厚,从小又是个肯用功的、自立的好孩子,朕早早地就写好里了遗诏。”</P>
说完皇帝顿了顿,敛了敛面上的神情,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可是你糊涂啊,我没想到你竟然犯下这样大的事情,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百姓的粮食上去了,你可知那是百姓的根本啊,连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没了粮食,咱们大虞的百姓该当如何,就这样活活的饿死吗?”</P>
皇帝越说越激动,咳意更显,为了强撑着将这句话说完,脸色涨得通红,直到落了话音,才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季楠钧正准备将茶盏端过去,就见皇帝咳出一口鲜血。</P>
“陛下……”</P>
“父皇……”</P>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季楠钧见此欲喊太医,皇帝抬手制止,用手中的锦帕熟练地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得干净,熟练的动作可见不是第一次咳血了,可是却瞒得严实。</P>
他平淡地摆了摆手:“无妨,习惯了。”</P>
“你千不该万不该从百姓手上剥削,这是自取灭亡。”</P>
二皇子无力地垂首,正在考虑要不要问,皇帝继续道:“你做的这些事,你以为天衣无缝,早就有人给你记着呢,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看到的是传位给你四弟的诏书吧?这是朕与砚亭做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试探你有没有不臣之心。”</P>
“……”</P>
“你做的事情,你真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大理寺的人早已经呈上来了,还有户部侍郎许家父子,也早早地招了供,京中的一条条的利益链,也是亏得你费心谋划!”</P>
皇帝再也抑制不住的出言怪罪,此刻的二皇子才知道,原来父皇不是不知,只是一次一次地再给自己机会,可惜自己猪油蒙了心,一意孤行至今,自入穷巷,也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