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书房仍旧燃着烛火,安宣景正端坐在书案前看书,他自小是在边关的沙场混迹大的,也就勉强识得几个大字,实在算不上有学识,如今赋闲在家,倒是能静下心来,看上几本书。
微风吹的室内的烛火晃动,他起身将窗子关了个严实,若是阿蔻在家,早早儿地就将窗子关了,还会提醒他加衣,如今陪阿宁和穗儿去了庄子,不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说到底还是怪那个不速之客,思及此,安宣景烦躁不已,原本看了一半的书,也看不进去了!
稷徵现在大有不结束盐务就不离去之势,可就这样让阿宁和穗儿躲在庄子上也不是长久之计。
“世子,李贵来了!”外头的人进来通报,打断了安宣景的思绪。
安宣景:“让他进来吧!”
李贵躬身进内:“奴才给世子请安,世子万安!”
“起身吧!怎的没在青蘅居服侍,这么晚过来了!”安宣景起身将离得远的烛火熄掉,室内顿时暗下来。
“回世子话!稷大人似乎身子有些不爽利,早早地便熄了灯歇下了,奴才等稷大人和他身边的随从睡熟了,才出来的,实在是有要事向世子殿下禀报,奴才不敢耽搁。”
安宣景坐定,闻言立刻警惕起来:“说!”
声音都不由得放大,李贵年纪不算大,但做事还算稳妥,就被他放到青蘅居去了,这人老实,甚至是有点木讷,不易引起稷徵二人的防备心,让他过去,也存了些监视的意思,他如今深夜过来,必是要事。
李贵知道此事非同凡响,也知道青蘅居里的那位就是郡主和离了的那位夫郎,不止他知道,府上的一众奴仆都知道!
按理说,两人既已和离,又是先皇亲自下的圣旨,自此以后两人各自婚嫁,两厢欢喜也就是了,可岔就岔在,郡主还生了一个小公子,孩子在这里放着,就成了两人此生割不断的牵绊,从前那位不知道尚可安生的过,偏不知哪个挨千刀的大嘴巴的,将小公子的事捅到了那位大人面前,可不就是纸包不住火吗?
李贵思及此,眉头拧作一团:“世子殿下,方才,奴才准备好晚饭,便去请大人用饭,谁知大人竟喊住了奴才,问府上的小公子多大了,说在府上叨扰良久,要准备什么礼物。”
“什么?他当真这样问你?”安宣景闻言,立刻警惕起来,手中的茶盏了落在书案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里面未来得及饮用的茶水,尽数洒在了看了一半的书本上,氤氲了文字。
他目光如炬,盯着因为惊吓,已经跪在厅中的李贵,他声音听不出来喜怒,问道:“可是你说了什么与他?”
战场上血肉堆里厮杀出来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肃杀压的人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