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中,四人打完了叶子牌,正说茶叶是走水路过来的,不知怎的就扯到了码头的主人邱家的那位。
魏氏:“阿宁可听说了邱家的那位少主?”
安宣宁:“略有耳闻,只是不怎么了解!”
魏氏啜饮杯中茶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了解,只是听说邱家如今当家的那位少主,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儿呢!”
“嫂嫂这话怎么说?”安宣景问。
魏氏:“你我久在内宅,外头的事情到底是知之甚少,偶有听闻也略知皮毛,前些日子,邱家那位少主因为族中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说得很是不堪呢?后来听夫君说,才知其中内情!”
安宣宁拿了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眨着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愿闻其详!”
“这事还得从上一代的恩怨说起,邱家的老家主,也就是现在卧病在床的那一位,其实并不姓邱!”
安宣宁咽下口中的点心:“这个我倒是知晓的。”
邱家是淮扬的富商巨贾,手中财富,不可估量,连淮扬唯一一个船可以靠岸的码头,都是 他邱家的产业,邱家祖上是靠赌场和放印子钱发家,手段不可谓不残暴,也不知是不是祖上的原因到了老家主那一辈终其一生,也才得了一个女儿,如珠如玉的娇养着,当真是捧在手心里的,老家主大概也知道赌场的生意有损阴德,慢慢将重心转移到其他产业上,最后索性将赌场关了,连印子钱的利息都降了低多了,等传到这一辈家主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大洗过一番的,都是正经行当了。
这些信息还都是她从旁人口中拼凑出来的,其中几分真几分假,难以分辨。
魏氏继续道:“你从前不在淮扬,对邱家的事知之甚少,老家主只有一个女儿,族中人当年虎视眈眈,无数次让老家主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以承产业,他不忍产业旁落,也担心女儿后半生,索性就招了一个女婿上门,名唤任文柏,慢慢地培养着,也就是现在卧病在床的那位。二人成婚后,琴瑟和鸣神仙眷侣一般,那邱小姐不曾外嫁,还在熟悉的地方,过得也舒心,成亲不过两年,两人就诞育一子,取名楚灯,也就是现在的那位邱家少主,孩子出生后,老家主逐渐放权,产业大部分都交给了任文柏,邱小姐本就是邱家老家主老来得女,邱楚灯出生后第三年,老家主就撒手人寰了。”
魏氏提起此事不由得叹气:“说起来,邱老家主当真是个不错的人,虽发家的产业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可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善。邱家有自己粥棚,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在城西的城隍庙施粥,银子全部来自老家主自己的私库,他偶而还会亲自过去施粥。对了我记得老家主去世的前一日还在城隍庙施粥,第二日一早就听说人没了!”
“怎的这般突然?”只听这老家主的种种事迹,确实是个良善之人。安宣宁也觉可惜,又问:“可是有什么急症?”
魏氏摇头:“这便不知了,只是听说是睡梦中没的,应该也算寿终正寝!”
安宣宁:“也是。”
魏氏又继续道,“说来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环的缘故,那邱小姐自邱老家主逝世之后,大概是过于悲伤,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听说邱家药铺里搜罗来的珍稀药材一日日地喝下去,竟也不见成效,勉强熬了不过两年,也就撒手人寰了。”
魏氏说着,安宣宁却心中警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大概是她在京城那样勾心斗角之处待久了,她竟下意识觉得此事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她摇摇头又想也许是她小人之心了呢,她又问:
“那邱楚灯又为何会与他父亲闹成如今这个样子?”
魏氏说得口干,喝口茶润润嗓子,才继续道:“说到底还是他那个继母,邱小姐与任文柏只诞育一子,邱楚灯却被人称邱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