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坚定而决绝...

“反正我这条命，十几年前就该交代了。能活到现在，看见阿雩长大，都算是岩王爷保佑。”

“如果最后能换江蓠回来...我就算...是就算是...”

周围的人，除了沐阳都不忍心再看。

这倒不是沐阳冷漠。

他早就已经知晓了白术的计划。

出发前让七七准备的药方就是他的后手。

嘉良蹲下，最后一次用手捋过妻子的鬓发。

“哈...果然人该走的时候没走就越来越贪心了...”

“白先生，我想再跟她说点话，可以吗？”

众人会意，默默地给两人留出了道别的空间。

“谢谢，抱歉了各位...你们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

众人走远。

派蒙才小声问道，“长生，白术，真的连你们也没有办法了吗？”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

见两人叹息，她又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沐阳。

沐阳安慰小家伙，“江蓠和白术同出一门，寻常手段，只怕她在这些年里早就试过了。”

长生也劝派蒙看开一些。

“生老病死，本就是凡人逃不开的宿命，若是轻易能救，江蓠也不必向非人之物伸手了。”

白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荧伸手把派蒙拉进怀里。

小家伙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会...江蓠好不容易才救了嘉良，嘉良又要牺牲自己去救江蓠...”

“这、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荧摸摸她的脑袋。

“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亲眼见证嘉良的这份觉悟了。”

白术倒是说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我还是习惯不了生离死别...不管见过多少次。”

【白术这算反差吗？】

【应该不算吧，难道给人看病的医生就应该看淡生死吗】

【正是因为见多了，才更加尊重生命的啊】

【见得多≠一定要习惯】

【只希望白术别太为难自己，万一钻牛角尖可就麻烦了】

长生宽慰众人，凡人之间终有一别。

死得其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落幕。

“...至少你的师父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选择确实令人动容，可那些死得其所的生命...”

白术看着躺在地上的江蓠，还有轻声在她身侧耳语的嘉良。

“...往往，才是最不该逝去的生命啊。”

众人不再言语。

镜头画面给到了嘉良。

“...当初我们说好，只要阿雩长大到能帮你采药，就让我上路...”

“你看现在。他都能带我上璃月港看病了，还去帮你挂了委托...”

嘉良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了强忍住泪水，还勉强挤出难看的笑容。

“...就算我不在，你们俩，也能好好活啦。”

说到这，他一手打翻了江蓠采集的小药瓶。

那是刚才长生放在那个地方的。

嘉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

他站起身来，后事已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

“沐阳先生，请你...送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