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摇头道“但我觉得有问题。就算援兵来了,鞑靼人有何道理要与援军决战呢?靠我们南北夹击里应外合?到时,还不是一场拉锯战?”
马仪一时无语。
唐寅道“想当初,新建伯带兵进草原,靠他的本事,有机会追击到鞑靼人的主力,当时也是靠追击和截击等战事,斩获颇丰,但最后不也是……见好就收?”
马仪问道“您是说,这一战并无平定草原的可能,也只是能让鞑靼人有所折损?其实卑职认为……事在人为。卑职并不知晓蔡国公的计划。”
唐寅叹道“我们的处境愈发艰难了,早知道的话,应该多带粮草和辎重,不必要非要走得这么快。现在我们杀敌是不少,也俘虏了不少人,现在这些俘虏也留不得了。”
“您是说……”
“粮草不够,我们现在要孤注一掷,鞑靼俘虏一概杀了,把鞑靼人给激怒,让他们顺着河流来与我们交战!从现在开始,我们一个俘虏都不留!”
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了,还要留给俘虏?
把俘虏放了,显然也不符合唐寅的利益,最后的结果就是……破釜沉舟与鞑靼人死命一战。
……
……
正月二十二,张周进入草原已有近十天。
此时兵马的行进速度,仍旧能维持在一天一百里上下,比在大明境内慢了很多,但基本上已是草原行军的极限,而中途竟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可以说是驰骋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上。
孙上器在军中负责作为先锋官,亲率三百骑兵,负责前路的勘探。
这天夜晚驻扎之后,孙上器回来跟张周汇报情况,却在营地内见到篝火处处,一改之前暗地行军的作风,张周此时要把出兵做得大张旗鼓。
“公爷,前面几十里,仍旧未见鞑靼人活动的踪迹,莫说是鞑靼人的营地或是部族,就连他们的斥候和散乱的部民,都一个没瞧见。”
孙上器也显得很纳闷。
以锦衣卫出身的他,本身并不适合刺探情报,但这次张周却让他领兵做先锋官,也是孙上器所不明白的。
张周亲率的兵马,又不是边军的主力,在接连行军之后,将士们其实早就已经开始叫苦,可以说这路人马的精气神并不高,只是靠张周的严令在强撑着。
张周道“我们马上就要到官山地界,这里是鞑靼人最常出没的区域。”
孙上器问道“我们不是要救唐中丞的兵马?他们在官山吗?”
“不在,他们在官山西北,大概四五百里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再走个五六天,就能与他们回合。但越到后面,我们行进愈发艰难。而鞑靼人很快就会查知我们的踪迹,派兵来阻截的。”
张周说着,对孙上器摆摆手道,“跟将士们说,只要鞑靼人不来夜袭,也不必太过于拘谨。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们来草原,是来享受战场胜利的,只要不当逃兵,不残杀同袍,别的事,我一概不限制。”
“是。”
孙上器更纳闷了。
张周这路人马,号称是精锐之师,但在治军上显得很懈怠。
除了行进速度比较快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优点……当然他也知道,张周这是在对鞑靼人示弱,让鞑靼人觉得有机可趁,但孙上器最怕的就是将士们理解不了张周的思路。
他很想提醒张周,照这情形发展下去,鞑靼人真杀来了,怕是大明军队压根就没有决战的勇气。
但孙上器在张周面前会显得很自卑,他是不会随便去进言的。
……
……
正月二十五。
张周所部已抵达官山,在设立了祭台之后,张周大张旗鼓开始祭天。
鞑靼人已现出踪迹,在距离大明军队不到五十里的地方进行观望,但他们也没有冒然攻上来,因为鞑靼人也知道这路大明的军队不简单。
同时大明皇帝御驾亲征,派张周为先锋官的消息,也好像是毫无保留一般,消息很快传到草原上,也为草原部族之人知晓,原来这路突进草原的人马,就是这几年鞑靼部族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哭的张周。
黔驴是否有能耐,鞑靼人不知道,但至少张周的声名在外。
敢带着三千兵马进草原,也绝非一般人能比。
他们是不敢与张周所部直接决战,但让他们直接撤走,选择避战,他们也是做不到的。
连唐寅的七八千兵马,他们都给围了,怕什么三千援军?再说了,张周这一路人马看似高调,但前后都无配合的兵马,大明没有派出第二路援军往草原内部而来。
这意味着……
张周所部仍旧是一路孤军。
“还是没有唐中丞的消息。”这天下午,祭祀已过半,张周甚至让人点了草原,看着野草顺风往远处烧去,大明将士们倒是很自在。
官山周围,地势平坦,且水草也非常丰美,即便是初春时节,这里仍旧能见到一些绿色,这在别的地方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张周道“鞑靼人不来袭,但也不会避走,这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我们是可以对他们展现一下我们的肌肉,让他们以为我们也不过如此……等我们靠近了三边被困的那一路人马,两军将要接触时,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选择一战的。”
“我要靠这三千兵马,彻底平定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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