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看见了独饮西楼,双眼一亮,急忙道:“大哥哥,救救我吧。”然后,她顿住了脚步,抬起了手,急的竟已哭了出来,似乎想用手臂去抹眼角的泪。
寻常人遇到这样无辜柔弱且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多会忍不住伸出双手去将那个小女孩抱在怀里,好好劝慰再轻轻地帮她拭去眼角泪珠。
酆都月则并未如此,他只冷眼一睨,背后珈蓝蓦然出鞘。
有金蓝二色琉璃装饰的剑柄在握,独饮西楼横扫长剑,剑气厉而锋锐,居高临下,威力更盛。
剑锋过处,肌肤裂开,嗤地射出数缕腥臭的液体……
惊觉不对的酆都月当即一掠而起,身上已不免沾了一些黑血。
此为计中计,专门针对杀手行举风格而策划,独饮西楼甫一绕步,又逢血光暴现,此为掌气挟带毒质进逼,劲风须臾印身。
奇毒于体内汇流,让酆都月上冒出了烟,轻烟,也是青色的烟,这烟直将杀手面庞映得惨淡一片。
黑血、红鳞素,阎王鬼途计赚独饮西楼,施放双重毒血,早有预谋,如此犹嫌不足,更有人确保酆都月无暇分身解毒。
来人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黑白发丝如虎鬃般散披肩头,眼睛猩红发量,衣着黑袍短打虎纹坎肩,腕戴餮面缚,正是阎途十部众之一的纣绝·无患开膛。
斗然现身的他急移向前,甚是迅速,来得既快,来势亦厉。
纣绝右掌如风行电掣般拍到,掌未到,劲先至,刚烈已极。
碎筋裂骨手
觑得来势凶锐,酆都月长剑平举白露横江,横削敌人手臂,怎料无患开膛手腕翻处,伸手硬抓剑锋,看样子他手掌竟似不怕兵刃。
至于覆腕拳爪别有关窍,径自钩刺,独饮西楼心下一惊,抬肘借以珈蓝剑抵住爪锋,足踏盘龙绕步让过狠招。
身影错分,剑刃利爪迸发星火点点,好比电照长空,将纣绝那张因邪功缘故兽化的脸照得分明。
无患开膛长啸一声,身形挫动,夹带风声虎虎,接着连发八掌,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
珈蓝剑逆风一转,凌云破空变生不测,酆都月同样应以剑剑连环,如长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绝。
数招拆过,独饮西楼已有判断,仅凭纣绝孤身决计拦不下一心想走的自己,鼓声正是于这个时间点响起。
一声一声沉闷的鼓声,有一阵,没一阵,带着让人战栗的节奏,林风送来腥臭死亡的气息。
独饮西楼能发现的,阎王鬼途自然也能发现,所以魈毒童子出手了。
鼓声所到之处,竟然无形中紊乱了酆都月之内息。
重音回响,利爪相合,无患开膛双爪犹如铁钩钢锁,不是硬夺兵刃,就是往人身上狠抓恶挖。
淬骨爪·裂风云
铁爪破空勾魂险险掠过要害,在躯体留下血痕,酆都月一咬牙关,尝到了口中的血味,一丝鲜血顺着喉咙流入胃部,让他的神智猛地一清。
风里有毒,鼓声也像是有毒,能可震荡人之神魂。
这鼓声来自林中,但眼下独饮西楼却来不及探微索隐究其源头。
纵有后手千百步,仍需走过眼前一步,酆都月立掌作刀疾打纣绝右臂曲池穴,这是人身的要穴,点中后全臂立即酸麻失灵,动弹不得。
时值剑光爪影激烈迸射金星万点,眼下无患开膛左掌尚为长剑所牵,右爪直伸难以回顾。
一声脆响,掌刀已然切中。
暗喜情绪方起,独饮西楼忽见对手铁臂陡长,拳爪已按向他的天灵,总算酆都月身法灵动,于千钧一发之际倏地窜出,才躲开了这一击,他惊疑不定:
“莫非这人身上没有穴道?”
独饮西楼顿时大感头痛,因为纣绝周身当真如铜铸铁打一般。
早先拆招中,无患开膛因轻功逊色缘故,后心曾给酆都月扬袖发掌击中两下,却似并未受到重大损伤,杀手才知这人横练功夫亦已练到了上乘境界。
如今的纣绝除了对珈蓝剑不敢以身子硬接之外,对掌风指劲竟是并不多加躲闪,一昧凌厉进攻。
‘有横练功夫之人,身上必有一个功夫练不到的罩门,这地方柔弱异常,一碰即死,不知他的罩门是在何处?’
心念把定,独饮西楼当下纵高窜低,剑锋指掌晃动,连打无患开膛头顶百会、咽喉廉泉两穴,接着又点他小腹神阙、后心中枢两穴。
霎时之间,酆都月连试了十多个穴道,要查知无患开膛对身上哪一部位防护特别周密,那便是罩门所在了。
就在试到脐下关元之际,再度敲响的鼓音震碎了空气——
咚!重音敲得人心脏与之共振,独饮西楼胸腔内脏猛地收缩。
音波袭击而来,化为猛烈的冲击,像是对面空气中有人朝着胸腹的位置狠狠揍过来的一拳。
一个不察的酆都月几乎来不及反抗,连人带剑滑出三尺远,撞在一棵枯萎的树上,口角呕红内创更深。
猜测坐实,再起的独饮西楼挽剑轮转,左掌向上,平举向前,右手珈蓝峰回,剑脊轻轻搭在左掌之上。
“暮云秋影蘸潇湘!”
珈蓝轻压左掌,剑身微弯促发清越嗡鸣,方圆笼雾凝露,衬得酆都月风姿愈发不凡。
疾逾奔马飞驰而来的无患开膛已然近前,运指如钩左右分抓合圆。
“淬骨爪·断心首。”
沉声如闷雷隐隐,给人以窒滞郁闷之感,似乎性命都为厚厚的黑云裹缠住了难以脱出。
流光突破夜幕,是珈蓝剑带起的点点寒星,恍惚之间,如万卉争艳,又若水波溅发,纣绝愕然地看着眼前寒光处处,别说锁拿对手兵刃了,他就连独饮西楼长剑指向身周何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