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菜,连云觉得有些困顿,便先回屋里小睡一会儿。</P>
因摆设都用清水擦洗过。</P>
清凉的水汽中,透着一丝丝霉味。</P>
不算难闻。</P>
连云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掀开被子,侧身睡了过去。</P>
香草填充的枕头,软和,馨香。</P>
连云陷入甜甜的梦乡。</P>
客房里,角落一间小小的窗户正开着,悄悄透气。</P>
屋外大雨倾盆如注,风声呼啸,院子里的几棵小树被吹弯了腰,雨声窸窣,雾蒙蒙一片。</P>
天色暗沉,乌云堆积在一处。</P>
一时间,</P>
竟是分辨不出时辰。</P>
不知睡了多久,连云悠悠转醒,眨了眨迷茫的眼睛,那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才渐渐消退。</P>
屋子里很黑。</P>
连云抱着被子,坐起身。</P>
轻声喊道:“喜人?”</P>
“柳儿?”</P>
“周嬷嬷……”</P>
没有回应。</P>
正觉得奇怪的连云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干脆起身,摸索着用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烛台。</P>
烛火明亮,跳动。</P>
护着晃动的烛火,连云转头看向黑压压的窗户,屋里静的可怕。</P>
此时,</P>
她才意识到,雨,好像停了。</P>
推开房门。</P>
连云正要出去找找其他人,不料,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穿堂风。</P>
“呼……”</P>
烛火灭了。</P>
连云护着烛台的动作一愣,踏出一半的步子,迟疑的踏在地板上。</P>
呃……</P>
连云将手放下,从小心翼翼护着烛火,变成反手握实烛台。</P>
铜制的烛台,好歹是一个武器。</P>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喊,不知为何,客栈静悄悄,仿佛只剩下她一人。</P>
漆黑的环境中,木地板吱呀吱呀。</P>
应该是年久失修。</P>
不怕!</P>
不怕……</P>
连云抬手,抚着怦怦跳的心口,安慰着自己。</P>
不慌,总会找到人的。</P>
摸着墙,连云如同蹒跚学步的小儿,亦步亦趋的摸索着前行。</P>
好在,</P>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障碍。</P>
走了好一阵。</P>
从楼下卷起一阵冷风,吹得连云脸上一冷,哆嗦着朝风吹的方向看去。</P>
一阵电闪雷鸣。</P>
雷光之下,</P>
楼下大堂隐隐约约站了一道人影,又是几道电闪雷鸣,迎着连云的目光,人影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她。</P>
一瞬间,</P>
连云好像忘了呼吸,脸色一白。</P>
看不清脸的人影,嘴唇蠕动,好似在说些什么。</P>
雷声轰鸣,连云没听清。</P>
没听清不要紧,这不妨碍连云悄悄举起藏在后背的烛台。</P>
如果这人心存歹念,她不会手下留情的。</P>
连云站在原地,紧张的耳边心跳声,清晰可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晃动的人影。</P>
可能是看出连云听不见自己讲话。</P>
楼下的人影顿了顿,晃动着,走向柜台那边摸了摸。</P>
鼓捣了两下。</P>
那人拎着油灯上来,在连云的注视下,他停在楼梯口。</P>
油灯不大,</P>
只堪堪照亮了来人的半边脸,这也足够了,足够连云认出来人,轻轻吐出一口气。</P>
是连沉哥哥的那位友人,张启。</P>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P>
连云松了松握紧的烛台,提声问道:“张大哥,大家伙都去哪儿了?”</P>
没有人,</P>
连烛火都没点。</P>
想来,应走的很匆忙。</P>
听见姑娘轻柔而微微颤抖的声音,张启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清凉,道:</P>
“戚姑娘,早前,渡口那边来人说这场雨下的大,可能要连着好几天,喊人去将船上的贵重货物挪下来。”</P>
雨大,</P>
冒险留下的船工本就没多少。</P>
若是船舱进了水,他们可不能保证下面的箱子会不会进水。</P>
所以,</P>
趁着雨势停了一会,戚家的下人都去渡口搬行李。</P>
其他人,</P>
客栈里一位穿金戴银的小姐,花了钱,雇了他们去渡口帮忙运东西。</P>
足足一两银。</P>
这样的好事,任谁听了不心动。</P>
自然是争着抢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