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皱眉无言。</P>
他还不至于和某个喝醉的人生气。</P>
人偶双手抱臂,轻声问道:</P>
“怎么了?”</P>
看的出来,少年此时心情很是低落。</P>
少年“啊”了一声:</P>
“我…和母亲吵架了。”</P>
没等对方做出回答,他转过头看向人偶,露出有些小得意的笑:</P>
“你应该…没想到我会和阿蕾奇诺吵架吧?”</P>
人偶没作声。</P>
确实有些意外。</P>
发现人偶默认,少年会心一笑。他把双手搭在护栏上,左手撑着下巴:</P>
“……其实,之前也吵过一次吧?应该…?”</P>
人偶挑眉:“哦?”</P>
少年歪着头努力思考了一会儿:</P>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那天…母亲赏了我一杯红茶。”</P>
人偶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少年的半边脸都是血液和茶渍。</P>
“不只是一杯红茶吧?玛利喀斯。”</P>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少年轻声道:</P>
“我…违背了母亲的规定,报复了杀害我弟弟妹妹的凶手……所以,母亲发火了。”</P>
“是么…”</P>
“嗯。还有一个……耳光?也还好。”</P>
“你的弟弟妹妹也加入了愚人众?”</P>
少年轻轻点头:</P>
“嗯,安菲娅…脑子比我灵活……瓦迪姆性格也比我稳重。”</P>
“他们……很能干、很聪明。”</P>
“而我,这个当哥哥的…却……”</P>
“好像…什么也,做不到……”</P>
白发少年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变得面无表情的他,双眼没有焦距的看向远方。</P>
人偶静静看着他,也没有开口。</P>
良久的沉默中,只剩下微风的声音。</P>
花园内的花轻微摇晃着,沙沙晃动声伴着阵阵花息扑面,似乎快要抚平少年的意识。</P>
少年整个人的重量都已经搭在了护栏上,陷入回忆里的他轻声自语:</P>
“当时的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P>
“列昂尼德…其实是为了救你才……”</P>
早在前段时间,当夜船上的情报就已经递交到了他的手里。</P>
他自然也能串联起之前对话的前因后果。</P>
最为珍贵的两个家人,无论哪方他都无法割舍。</P>
但,人偶,无需用语言伤害自己……</P>
也不必刺向于他。</P>
少年眨了眨眼睛,继续道:</P>
“弟弟他…从小的性格就是这样的……”</P>
“热情又活泼…虽然很调皮,但就是…很好的一个孩子。”</P>
少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P>
“所以……”</P>
“不要那样做……”</P>
尤利娅被院长抓住,这个孩子为了寻求帮助,一直拼命忍耐着身上的伤痛。</P>
直到找到他的那一刻,才掉下眼泪。</P>
这就是他最为勇敢的小狮子,是他为之自豪的家人。</P>
感受到人偶的沉默不语,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P>
“列昂尼德…应该有找你搭话吧……?”</P>
“嗯。”人偶此刻的声音,平静又沉闷。</P>
少年眼角微弯,突然笑了起来:</P>
“哈哈,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很吵闹的……”</P>
轻声笑完的他,又开始呆愣地喃喃自语:</P>
“什么嘛,这个小鬼头…怎么到现在都还记得这种事啊……”</P>
“什么啊……”</P>
少年怔愣着,银色的瞳孔不断睁大,却并没有流泪。</P>
…</P>
……</P>
……</P>
一直趴在护栏上的少年,整个人昏昏欲睡,眼睛不断下沉却又始终惊醒。</P>
人偶看着快要合眼的他,轻声说道:</P>
“回去吧。”</P>
“哦……哦!好!”</P>
再一次快要睡着的少年猛地抬起头,试图靠用力眨眼来撑起眼皮。</P>
“这就走……”</P>
少年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想要踏出脚步。</P>
看不下去了,跟一滩烂泥似的。</P>
人偶心里叹气,握住少年的一边手腕,准备带着他离开。</P>
突然,少年站着原地不动,低着头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P>
他似乎想说什么。</P>
“我……”少年欲言又止。</P>
人偶等着他开口。</P>
昏沉的意识里,少年呆呆地盯着握着他手腕的这只手。</P>
这只手动作轻柔,掌心有些冰凉。</P>
感受着手腕温度的他,银色的眼眸缓缓抬起。</P>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片紫藤色的朦胧。</P>
少年努力眨动双眼,似乎在确认这是否是真实存在的。</P>
像是在解答少年的疑惑一般,那略带冰凉的五指扣紧了几分。</P>
这是…真实存在的。</P>
少年睁大眼睛,轻声请求道:</P>
“人偶……你…下周有时间吗…?”</P>
“怎么了?”</P>
“我、我想…和你出去玩……”</P>
“呵,原来如此。你之前结结巴巴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P>
“嗯?嗯……”</P>
只听面前的人轻笑一声。</P>
人偶,微弯眼眸,像紫藤花般一样温柔。</P>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P>
小时候的某个人,可是说拽着他去哪儿跑就去哪儿跑。</P>
甚至有时候还会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提议玩这个一会儿提议要玩那个,有够随心所欲。</P>
“不、不一样…”</P>
白发少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扯住人偶的振袖,凝视着眼前的这片紫藤花强调着:</P>
“不一样…”</P>
“我…和以前不一样了……”</P>
明明已经迷糊不清,却依旧在努力反驳。</P>
“…要过新年了……”</P>
“人偶…我…想和你过新年……”</P>
少年朦胧的意识里,想的是曾经那些未完成的事。</P>
从前的他,做不到。</P>
现在的他,既然有时间……</P>
他,一定要做到……</P>
人偶垂眸,一只苍白的手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P>
再次抬眼,面前的人嘴唇紧抿,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P>
固执较真又有些别扭的样子,无奈到让人觉得好笑。</P>
人偶伸出手,让少年的头抵在自己的肩上。</P>
迷迷蒙蒙,以为自己已经陷入浅眠中的少年,感受到一股微凉的气息,只觉得又回到了曾经那种安心又熟悉的世界里。</P>
处于混沌中的他,睡眼迷离。</P>
隔着一层雾的画面,那个人的手正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动作好温柔。</P>
这是……梦吗?</P>
而那个人似乎也和从前一样,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P>
那个人说:</P>
「好。」</P>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P>
少年心满意足地阖眼,可以安心入梦的他立刻脱力,直接抵着对方的肩膀,陷入沉睡。</P>
人偶微微侧头,瞧着就这样站着睡着、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全都推给他的人。</P>
他将少年揽在怀里,好让对方不失去重心。</P>
醉到直接昏睡可还行……</P>
人偶叹了一口气。</P>
败给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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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前几天就阳了,实在没什么力气码字,五一更新的可能性有些小,等身体恢复些了就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