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糗了……</P>
从没想过还会有哭到眼睛疼的一天……</P>
又痛又痒，却不能揉不能碰，因为现在眼睛已经肿了。</P>
我叹了口气，疲惫地拖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P>
掏出钥匙打开门，人偶则双手抱臂站在一旁。</P>
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在等我说完道别的话，然后他再回去。</P>
我也一如既往和他道别：</P>
“人偶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见。”</P>
原本很是平静的脸突然显出些许不悦。</P>
他皱眉道：</P>
“你在说什么？今晚我在这休息。”</P>
随即，他径直走进了屋子里。</P>
绣有流纹的紫色衣袖飘逸，从我眼前拂过。</P>
……？</P>
我眼睛迟缓的变圆，愣在原地。</P>
身后传来一声轻啧。</P>
“怎么，客人留宿难道连个空房间都没有？”</P>
我猛然回神，调头快步走向客房。</P>
得把客房收拾出来。</P>
…</P>
……</P>
事实证明，人哭累了的确会睡得很死。</P>
哪怕心里有事。</P>
定时睁眼。</P>
熟悉的天花板。</P>
和往常一样快速收拾好自己，过会儿就得去总部处理事务。</P>
也和往常一样走向客厅，习惯性地给自己倒一杯水。</P>
厨房传来声响。</P>
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人。</P>
他紧皱着眉头环顾四周。</P>
空空荡荡，怎么什么都没有。</P>
确认完情况后，紫靛色的眼微微眯起，开始鄙弃家里的一切。</P>
众生平等，包括我。</P>
飞了我一记眼刀后，他快步走向别处的柜子，挑出仅存几样能当作食材的东西。</P>
我抓着杯子的手一抖，仿佛现在才从睡梦中清醒，反应过来。</P>
家里，多了一个人。</P>
…</P>
仅剩的食材包括：</P>
几罐茶、酱油、盐，还有一些米。</P>
深紫色的背影盯着这几样东西没一会儿，就开始下一步的动作。</P>
很是熟稔地挽起袖子、摘下手臂护具，紧接着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P>
我望着人偶的背影。</P>
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仙女教母。</P>
就是上上周一起去看的话剧：</P>
里面有一个戴着圆锥帽穿着长袍、只要挥动魔法杖就能给女主角变出马车、新裙子和水晶鞋的胖妇人。她就是仙女教母。</P>
当然，这种感叹不能当面说。</P>
不然“仙女教母”会觉得我是不是皮痒了、也想换一件“新衣服”。</P>
如果我说：“是”。</P>
那他就会立刻挥动“魔法杖”，用魔法杖抽我一顿。</P>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仙女教母”从厨房里出来。</P>
是脸很臭的仙女教母。</P>
他把两盘东西“哐”的一声放到我面前，催我快点吃。</P>
低头瞧。</P>
啊，变出了烤饭团和茶泡饭。</P>
大小一致的三角饭团，深褐色的表皮烤的焦脆，闻起来有酱油的鲜香味。</P>
打开另一个的碗盖。茶的香味充满饭碗，清澈的茶水没过撒着稍许盐粒的米饭。热腾腾的，很适合早上吃。</P>
我对这两样的东西并不陌生。</P>
因为吃过很多次。</P>
双手合十，准备开动。</P>
当着“仙女教母”的面，真心诚意的感谢起仙女教母。</P>
…</P>
一同生活的日子里，一开始吃的最多的就是随处可摘的堇瓜。</P>
直接生吃，籽很多，没有什么味道。</P>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果肉的感觉有点像滑溜溜的史莱姆。</P>
是带了一丁点甜味的史莱姆。</P>
烤着吃相对来说更容易入口一些。肉质会更软绵，有点类似于香蕉的质感。</P>
不过烤堇瓜的皮会变得很难吃，因为表皮被烤熟后会揪在一起，有碳火熏过的苦味。</P>
但为了饱腹，不会讲究那么多的。还是会吃完的。</P>
才下过雨的天，我们会跑到河边捉鱼或是螃蟹。这时候是最容易捉到的，因为这些小东西会活跃起来、主动摄食。</P>
运气好偶尔能在海滩边逮到陆鳗，这些都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吃到的荤腥。</P>
当人偶往返村子做活计、有了零钱后，我们能吃上的东西才多了些。</P>
不富裕的人总有解决温饱的智慧。</P>
米粮稀少的话那就灌入热水泡发饱胀。这样从视觉上来看，也会显得更多一点。</P>
人偶有喝茶的习惯，而茶叶泡出来的茶汤恰巧也能拌饭吃。</P>
他喝茶我吃饭。剩下来的茶渣还可以拿来洗碗。</P>
一举多得。</P>
熟饭、茶、盐、开水，四者俱备就能组成一碗最基本的茶泡饭。</P>
经常干体力活的村民们很喜欢吃这个，因为这是一种能快速解决吃饭问题的食物。</P>
带有茶味的饭能即饮即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充饥提神。吃完就能麻利上工。</P>
而这也是一种辅佐了其他小料、味道就会变得更加丰富的食物。</P>
不常吃到其他食物的我，头一次见到放有梅干的茶泡饭时，捧着碗盯了饭上的梅干好久。</P>
不多见的圆圆食物，像红糖果一样点缀在碗里，舍不得吃。</P>
一颗梅干泡进米饭里，本身的咸酸就是调味，中和了茶的苦涩，让茶汤变得更清爽。对于当时我的来说，这就是一碗很开胃的饭。</P>
没一会儿，就能抱着碗呼噜呼噜吃下去大半碗。</P>
就像现在这样。</P>
只不过今天这碗没有梅干。</P>
但我一样能吃的很快乐。</P>
以前是，现在也是。</P>
我很好养活，来者不拒。除了口味有了些变化外。</P>
“你……”，人偶欲言又止。</P>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是觉得这一顿过于简陋了。</P>
可看我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他又拧眉推测道：</P>
“奥瑞恩，别跟我说，你出了福利院后……就再也没吃过早饭。”</P>
我叼着筷子的嘴僵住。</P>
他猜对了。</P>
表情暴露一切，来不及收回。</P>
我连忙低下头，抱着碗佯装自己吃的很认真，并果断加快吃饭的速度。</P>
在人偶即将露出如仙女教母般“温柔”的微笑的前一秒——</P>
吃完饭的我拔腿就跑，端着碗筷迅速躲进厨房里，自觉洗碗。</P>
大清早的，就讨骂…不太好吧。</P>
…</P>
半个小时后，我和人偶前往总部。</P>
天色泛白，薄薄的雾气和炉火的热气混杂在一起。街道两侧已经有商贩出摊，变得热闹。</P>
这条从家走去总部的路，明明走过很多次，这次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P>
人偶很是漫不经心地走在我的身侧，澄白色的日光投下鲜明的阴影，勾勒出身后的倒影。</P>
随着脚步，帽檐垂下来的帘幔微微荡漾，一飘一飘的。</P>
像……猫的尾巴。</P>
盯了一会儿，没忍住。</P>
我伸手揪住帘幔的一边。</P>
木屐声停止，人偶侧身问：</P>
“怎么了？”</P>
我摇了摇头：“没。”</P>
无言的大眼瞪小眼时间。</P>
慢慢的，人偶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掺杂点莫名其妙：</P>
“你在干什么……”</P>
顺着他的视线看，原来是因为帘子。</P>
我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吗？”</P>
人偶：“………”</P>
他移开视线，暗暗翻了个白眼。</P>
随即，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对我这种幼稚的行为不做回应。</P>
一路上，我和帘子手拉手，和帘子一起走进办公室。</P>
周一周一，上班头七。</P>
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一堆要审批的。</P>
能不能上报提议弄个最佳执行官的津贴补助？罗莎琳能拿一份，我应该也能拿一份。</P>
罗莎琳是真敬业，我是两头跑。</P>
很显然这是不现实的。</P>
其实执行官能调动的拨款就已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程度，有点胆子的甚至还能在里面捞油水。</P>
我对摩拉并没有什么追求，自然不会探这条越界的线、也懒得做这种事。</P>
但有时候看着存折凭证里的金额总数，还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熨帖感，觉得这些数字非常的抚慰人心。</P>
久而久之，我也养成了存钱的习惯，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存，但就是想。</P>
这么想……似乎也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对摩拉这么执着。</P>
这个金灿灿又圆溜溜的小东西的确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P>
脑子里想着圆溜溜的摩拉，手上机械性地开始批复文件。</P>
不知不觉，再次抬头，竟然就到了晚上。</P>
窗外，西边深紫色的云层吞掉最后一丝黄昏，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P>
我起身后，人偶也合上文件，问道：</P>
“你去哪。”</P>
“吃晚饭，再回来处理事务。”我答。</P>
“然后呢？”</P>
然后？</P>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