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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P>
「够了。」</P>
「…够了。」</P>
「……够了！！！」</P>
“我说——够了！！！！”</P>
白发少年还没来得及拔开刀鞘，便被迎面而来的力道强行按住双臂，不许他再有进一步的行动。</P>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重心不稳，少年倒退半步，小腿发出撞击的闷响。</P>
砰——！</P>
茶几晃动、花瓶砰地碎裂。</P>
炸裂声在这片空间里响到可怕，碎片飞溅一地。</P>
明明是密封的空间，却好似充满了浓密鼓动的风。它凶猛、强劲，裹挟着质问与低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横冲直撞。</P>
啪！</P>
灯光被撞得一瞬放大，倒扣出两道拉长纠缠的影子。</P>
散落在地的紫色瓷片闪烁光芒，却被人一脚踩的粉碎、化为浑浊的齑粉，与粘有血渍的地面融为一体，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彻底拼不拢了。</P>
茶几上被打翻的饮用水渐渐染深桌面，而后顺着桌沿流下。</P>
滴滴答答，</P>
淌到一只握有匕首的手上。</P>
匕首的主人瘫坐在桌角边，他面色苍白但神色镇定、更是以一种顺从的姿态仰起脖颈，凝视起正在扼制自己的另一人。</P>
此刻，不需要呼吸的人胸膛急促起伏。</P>
他紧紧攥住少年握有匕首的那只手腕，从牙关挤出沙哑的声音：</P>
“奥瑞恩…你给我适可而止。”</P>
够了。</P>
这是报复么。</P>
还是仅针对于他的折磨？</P>
【 67 】次了。</P>
——这将是少年的第67次死亡。</P>
这场闹剧……</P>
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P>
…</P>
……</P>
— 第五次，弹簧刀 —</P>
刀尖顺着肋骨的缝隙扎进心脏。</P>
准确无误、行云流水。</P>
所发生的一切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所喷溅出的血液也只是零星几滴。</P>
在思维尚未作出反应前，少年已经先一步倒在另一个人的面前。</P>
汩汩涌动的血流向地面，汇成血泊。</P>
他望着躺在脚下的人，表情一片空白。</P>
…</P>
— 第十三次，枪 —</P>
不要小瞧每一位执行官的实力。</P>
每一位执行官都有各自称手的武器，可这绝不表示他们没摸过除此之外的装备。</P>
在处理身上血渍的间隙——从组装到弹匣填充，少年仅用了十三秒的时间。</P>
咔哒。</P>
手枪上膛，声响微小。</P>
听力绝佳的人被彻底激怒，如同豹子般冲过去抢夺，他发力掰转少年的后颈肩，逼迫对方正视自己：</P>
“你要做什么。”</P>
少年的五指却宛若精铁，一动不动。</P>
旋即，他举起对方钳制枪管的那只手，猝然扣动扳机。</P>
【砰】</P>
清脆的响声宛如教堂礼拜的钟声，惊起三两白鸽与数不尽的玫瑰。</P>
另一个人怔怔看着。</P>
花瓣鲜红，组成一场瓢泼的雨，于刹那间哗地降落、倾注眼瞳。</P>
…</P>
— 第二十四次，太刀 —</P>
警告无效、</P>
斥责无用。</P>
少年天生就是个犟种。</P>
“总得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P>
他说的理所当然。</P>
理所当然到让另一个人气得笑出声、气得胸口冒火。</P>
仿若一滴冷水掉进油锅，轰然炸裂——</P>
制止、威胁、抢夺、争执。</P>
纯白空间一次次被声浪撕裂扯破，迸溅出光点，刺眼到了极致。</P>
视线剧烈颤抖，构成颠倒不稳的画面。</P>
是谁的声音蔓延着真切的愤怒？</P>
是谁的眼前再一次被鲜血洇湿？</P>
世界光怪陆离，</P>
又是谁的右手忽然被人扣住，传来冰冷的触感——</P>
人偶喘息着低下头，看到一段刀尖捅穿少年肺叶，鲜血溅到彼此的脸上。</P>
少年朝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声音嘶哑：</P>
“……没…关系，过一……会儿就——”</P>
话音被呛咳出的血沫掐断。</P>
天旋地转中，</P>
少年向自己倾倒。</P>
…</P>
……</P>
【 29 】</P>
【 37 】</P>
【 44 】</P>
【 56 】</P>
【 61 】</P>
第……</P>
【 67 】次</P>
够了。</P>
他受够这种折磨了。</P>
“够了！”</P>
盛怒的人将另一人猛地翻转贯至身下，用双腿遏制对方想要再次戕害自身的行为。</P>
旋即，他粗暴地扯住少年后脑发尾，迫使他仰起脸、凑近他，语气森冷：</P>
“有完没完，非逼我用强制手段是么。”</P>
不安分的家伙。</P>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要把他给拴起来，绝不能让他离开自己半步。</P>
少年并没有挣扎，他半仰着脸，银色的眼盯着对方蓝紫色的眼睛：</P>
“我必须这么做。</P>
“人偶，你得出去、离开这里。”</P>
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神色认真，银色的瞳眸更是沉静地看着对方。</P>
人偶被这样的眼神所刺痛。</P>
“是、必须。”</P>
他语气讥讽：“…看得出来，你十分具有奉献精神。”</P>
多少次了。</P>
这句话说了多少次了。</P>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恶心到令他作呕。</P>
他需要他这样做么？</P>
他需要他这样伤害自身么？</P>
他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么？</P>
把自己当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