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去水里抓的小鱼，裹鸡蛋面粉炸酥透了，你应该会喜欢。”</P>

苏白眼眸都睁大了些，欣喜接过来：“谢谢~”</P>

然后单手从衣兜儿里，实则是空间里，抓出四五颗糖：“回礼！”</P>

赵墨尧看了看躺在苏白掌心的糖果，失笑，一颗颗地捡出来，指甲边缘的硬， 刮着柔嫩的掌心肉，苏白肩膀颤了下，手指微缩。</P>

手，连着心脏。</P>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痒了，苏白的心跳忽地就快了几个拍子。</P>

“好了，拿完了。”</P>

在苏白手里显得还挺多的糖，到赵墨尧的手里，却显得有些少，孤零零几颗。</P>

苏白忙缩回手，不经意地在裤子上磨了磨，走到大树下席地而坐，将包裹盒子的布解开，露出铁饭盒，再打开盖子。</P>

炸得焦黄的小鱼，一只只不过小指长度，可爱得很。</P>

还热着。</P>

鸡蛋油炸后的香味，混合着去腥后的鱼的鲜味儿，将苏白馋得差点失态，忙小心地提着鱼尾巴，弄了一条，咬上一口。</P>

苏白眼睛很亮：“好吃！”</P>

赵墨尧也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眉目的笑意，只觉满心柔软，道：</P>

“你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你做。”</P>

苏白转头，扫了眼赵墨尧那双因为疤痕而看着就凶狠不好惹的手，惊讶了：</P>

“你还会做饭呀！”</P>

“嗯，我爸去了后，家里人就一直轮着来干家务，不知不觉，也就会做饭了。”</P>

苏白自觉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P>

将饭盒往他面前送：“你也来点儿吧，我一个人吃不完。”</P>

赵墨尧没拒绝，一口就是一条，胃口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苏白便又催着他多吃了点，两人配合下，一盒炸小鱼才终于吃完了。</P>

苏白舔了舔唇上留下的残渣，本就偏红的唇肉，越发润而娇娇可摘，似乎轻轻啄一口，便能吮出点甘液。</P>

赵墨尧垂眼，看着。</P>

日出，朝气，蓬勃。</P>

他好像也被这蒸蒸而上的太阳，弄得热气滚烫起来。</P>

吃饱后，苏白眼瞧着就要到桂芳婶来检查的时间了，忙拉着赵墨尧往地里走：</P>

“快点快点，得把表面功夫做好。”</P>

“好。”</P>

赵墨尧那大体格子，在苏白面前像是白长了，顺从得不可思议。</P>

桂芳婶来了。</P>

见这地皮跟昨儿一样，已经开垦得差不多了，便稀奇地嘀咕：“你们这是连夜起来刨的？”</P>

说着，手一点不带停，在本子上给两人记上工分。</P>

“行了，玩儿去吧，还是那句话，别被人瞧见，免得他们嘴巴没地方使，净说闲话去了。”桂芳婶子也不深究到底是谁干的活儿，爽快放人。</P>

苏白笑盈盈，掏出几颗糖：“孝敬您的，您辛苦啦~”</P>

“哎哟，还知道孝敬呢。”桂芳婶乐呵地接过糖，也就两三颗，不是啥大礼，她打算拿回家给孙儿吃，过嘴瘾。</P>

想起一事儿来，道：</P>

“我听村长说，你不是要调到北方去了么，要不找个时间去我家吃一顿？你来了咱这儿，都没好生招待过呢！”</P>

桂芳婶很喜欢苏白这漂亮至极的姑娘，想着人都要走了，好歹给送一下。</P>

赵墨尧手里的锄头把儿，被他狠狠一捏，年久的木头，嘎吱作响，他的眼神，瞬间落到了苏白的背影上，灼得要将她烧穿。</P>

苏白：“......”糟糕，她本来打算今天跟赵墨尧说这事儿的，这桂芳婶咋这么嘴快呢。</P>

她跟赵墨尧，正是暧昧上头的时候。</P>

自己亲口说，和别人说，意义不一样啊......她尴尬得想立刻逃走。</P>

“咋样，来不？”</P>

桂芳婶子还饶有兴致地追问。</P>

苏白忙摇头：“不了，本就没打算麻烦大家，到时候直接就走了，也要麻烦您别往外说。”</P>

桂芳婶“哦~~”了一声，保证道：“懂懂懂，肯定给你保密！”</P>

说罢，又看了看苏白，笑道：“你这姑娘啊，就是害羞了点，都要走了，讲道理，就是该热闹热闹才对嘛！</P>

哎，不过你不愿意，那就算咯。”</P>

苏白笑，不说话。</P>

感觉背后赵墨尧的视线，愈发强烈了。</P>

“那我走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桂芳婶挥手。</P>

“慢走。”</P>

桂芳婶一边走，一边嘀咕：“得跟孙儿说声，别传出去了，还有儿媳妇，都得给苏知青保密嘞......哎，这孩子，就是害羞。”</P>

-</P>

只剩两人的荒地，安静得可怕。</P>

山间鸟声清脆，风也算和煦，虽热乎，但还没到烤人的程度。</P>

但苏白却尴尬，紧张。</P>

汗都出来了。</P>

“什么时候走，具体调到哪个地方？”</P>

跟预想的不同，赵墨尧的声调，竟出奇的平稳，似乎还算冷静。</P>

苏白感觉意外，定下心神后，转身朝他扬起笑来，用着原身以前跟父母撒娇的经验，道：</P>

“后天就走，是去北杏山那边，靠着首都。其实我本打算待会儿就跟你说的，但桂芳婶嘴太快了，没来得及。”</P>

尾音上翘，软绵绵，带着些微的鼻音。</P>

“嗯。”赵墨尧艰难挤出一个音节。</P>

他喉咙被涌出的剧烈情绪，烧得生疼，说不出太多的话。</P>

明明站在阳光下，却总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P>

——苏白去了那边，会忘记他么？</P>

——会遇到更多的男人对她献殷勤么？她会喜欢么？</P>

——会不会......再见不到了......</P>

巨大的惶恐，在纷繁杂乱的思绪里，翻江倒海，冲撞着他的大脑，赵墨尧站着，却摇摇欲坠......脚发软，手无力。</P>

不想她走......</P>

这句话，压过那些杂乱的声音，理智逐渐走向混沌。</P>

苏白见他高高大大一只垂头站着，似委屈压了背脊，无端可怜又......怪可爱的。</P>

便走上去，歪了歪头，踮起脚。</P>

挺翘精致的鼻尖抵上赵墨尧的鼻尖，蹭了蹭。</P>

两人的气息，似有交融。</P>

赵墨尧感觉快要崩塌的理智，在这一瞬间，被安抚，被驯得乖顺而臣服。</P>

苏白轻声，似呢喃，只他一人听得到：</P>

“晚上来这里，我哄哄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