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火烧得正旺，刘欣蕊将最后一根柴放进灶洞，站起来拍拍手，去水槽边洗菜。</P>

水很凉，刺骨得很，她便用指尖拨弄，并不完全将手浸到水盆里。</P>

“嘶，你说......”赵婶子切着萝卜丝，顿了顿，拧眉不解，问：“那青年真是南边来的？”</P>

刘欣蕊点头：“不然呢。”</P>

“咋这么高！”赵婶子惊讶。</P>

她瞥了眼外头，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不都说南边的人长得矮么，那位赵兄弟，瞧着都一米九多了，比你哥都高。”</P>

刘欣蕊不是很在意这事儿，只觉水冻人：“吃得多吧。”</P>

“也是。”赵婶子重新开始切菜，“你哥就比你爸高，打小啊，就没饿着，但你爸就不一样了，那几年打仗吃不好睡不好......”</P>

说着，手上的活儿却没停，母女俩配合默契，很快煮好一锅酸菜炖肉，又额外炒了个白菜。</P>

主食既有大米，也有馒头，热腾腾端到隔壁屋的炕上的桌子摆好，苏白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对比赵墨尧，也算个“主人”，便也没闲着，收拾起来。</P>

刘欣蕊母女俩坐一边，苏白跟赵墨尧坐一边。</P>

赵墨尧个头大，苏白感觉自己都被挤到墙壁上去贴着了，不由得缩了缩肩膀，盘腿挪了挪屁股，离赵墨尧远一点。</P>

赵婶子指了指饭菜，道：“都是些家常，你要是吃不惯，我再给你做去！”</P>

赵墨尧余光瞥见苏白的小动作，无端觉得可爱，听闻赵婶子这话，眨了眨眼，将视线收回，道：</P>

“客气了，这饭菜看着就好吃，怎么会不合口味呢。”</P>

这番礼貌，叫长辈十分受用，赵婶子给他打了一碗压实了的米饭，道：</P>

“快吃，多吃点，我啊，看你这体格就知道饭量不小，不够再添。”</P>

赵墨尧：“......谢谢。”</P>

他从没被人这样热情对待过，有些无措地接过碗，端着。</P>

苏白低头闷笑。</P>

心道：可不是么，这大块头，一瞧就是“饭桶”的料。</P>

赵婶子瞥见桌上的梨，想起来似的，道：“这黑黢黢的是‘冻梨’，看着埋汰，但吃着好嘞。我给你切了，方便入口。”</P>

刘欣蕊瞪大了眼，看着被切成一片片，花儿似的摆开的冻梨......一时无言。</P>

家里来客人了，她老妈竟也学会了“精致”。</P>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P>

收拾过后，苏白去屋里将画板装到挎包里，对刘欣蕊母女俩道：“我带他出去转转，下午就回来。”</P>

刘欣蕊点了点头。</P>

赵婶子道：“小心点别滑溜了。”</P>

“好~~！”苏白一边走一边朝他们挥手。</P>

两人走出刘家。</P>

苏白贴着赵墨尧走，胳膊相碰，厚实的衣物根本传递不了彼此的体温，可诡异的却有种心要被捂化了的感觉。</P>

满目白，每走一步，脚踩压地面都会发出“嘎吱---”的响声。</P>

3月虽然不如年初那段时间冷，可这边仍旧积雪未化，行动间，都得格外注意，免得脚上一滑，便坐地上去。</P>

屁股会疼的。</P>

“你以前见过雪么？”苏白说话时，唇角涌出奶白氤氲的雾气。</P>

仿佛都浸润着花香。</P>

赵墨尧侧着头看她，轻声应道：“见过。”</P>

苏白惊讶，抬头，跟他的眼睛对上。</P>

不用苏白说什么，赵墨尧便解释起来：</P>

“海拔高一点的山上有，但也只是薄薄一层铺在树叶上，路上积不起来，落下就化了。”</P>

“这样啊。”苏白点了点头。</P>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些话，赵墨尧看着越来越近的树林，想到即将要跟苏白做的事情，不由得心生热浊，又极端紧张。</P>

想起苏白之前说的话：这次我要画的，是你的全部......</P>

他的，全部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