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轻咳一声：“真要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不如你问我答吧。”</P>

荧对此当然没有意见，第一时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P>

“我哥哥现在在哪儿？”</P>

上来就是个送命题，林晔背后有些发热，他斟酌了一下措辞：“他在深渊。”</P>

“深渊？！”派蒙很震惊，目光在左右两人身上来回，眼底有说不出的担忧。</P>

荧很快就察觉到了林晔这话中的歧义：</P>

“我记得，戴因曾说，深渊是象征着混乱、毁灭，如同一团不可捉摸的癫狂混沌的物质。”</P>

林晔点点头：“是的。”</P>

“既然如此，我哥哥为什么会在深渊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荧紧盯着林晔。</P>

林晔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思考，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分析出来的答案告诉荧。</P>

如果让荧知道，空是为了换他才进入深渊的，她会怎么想？</P>

说实话，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林晔是有些害怕的。</P>

扪心自问，如果把空换成自己的亲人，林晔一定会发疯，他甚至很可能会不管不顾想要把自己亲人换回来。</P>

“我希望你能把真相告诉我。”荧打断了林晔的思考，格外认真严肃，“在我还能心平气和的前提下。”</P>

这话的威胁意味很明显了。</P>

林晔有些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妥协。</P>

反正空也没有说过不能由他来告诉荧。</P>

他整理着思绪将之前在昏迷中获得的讯息以及自己分析所得到的答案一五一十告诉了荧。</P>

看着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那渐渐攥紧的双拳，林晔的内心越发忐忑。</P>

他其实并不害怕荧做出任何决定，他只是对这个等待宣判的过程感到紧张。</P>

就连派蒙都从林晔的描述中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因而露出了担忧但又不敢说话的模样。</P>

隔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际黄昏下沉，夜幕降临，星光与月亮一起照拂大地，在地面洒下银灰色的冷光，就如同一把即将落下的长剑反射出来的寒光。</P>

“所以，他只是让你向我转达这句话？”荧终于开口了，声音沉沉的，尾音如同春日里融化的雪水般寒凉。</P>

林晔点点头，观察着她的表情，却并未看出任何端倪。</P>

荧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周身冷冽的气息仿佛随着她的呼吸一起泄了个干净：“好，我明白了。”</P>

林晔愣住：“什么？”</P>

他不敢相信，荧竟然这么轻描淡写。</P>

原本的预想里，他最轻也是要挨顿打的…</P>

荧翻了个白眼：“我说，我知道了。”</P>

“啊？”派蒙都懵了，她也以为刚才的沉默是风雨欲来的征兆，结果风雨根本没来……</P>

“哥哥不是胡闹的人。”荧都无语了，双手抱胸，</P>

“我相信，如果有可能他绝不会选择用自己作为引子换你留在这里。我们可是兄妹，一起跨越无数星海，当然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说明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是保全彼此的最好办法，我无条件信任他的决定。而且既然他说这个世界会好好待我，那我就会在这个世界等他，一直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到来。”</P>

林晔呆住了，他没想到荧居然连发泄都不想发泄一下的嘛？</P>

荧看着林晔的模样，冷哼一声：“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不打你。哼，反正也对你造不成伤害，还不如让你一直心怀愧疚。你要一直记住，是我哥哥才让你有了再次重见天日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不辜负哥哥的心意！”</P>

荧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抱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盛满了认真，其中还隐隐约约存在着一丝微弱的恳切。</P>

林晔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小姑娘不是对自己没有怨气，她只是无条件信任哥哥，相信哥哥做出的选择没有错误。</P>

为此她愿意压下一时的愤怒，愿意配合，也愿意等待他们重逢的那一天到来。</P>

林晔的内心变得柔软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荧的头：“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第二个哥哥。当然并不是想让你忘记空的意思，只是我和他是朋友嘛，从辈分上来看，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哥。”</P>

荧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踹在林晔小腿上：“你别得寸进尺了，林晔！”</P>

“嘶…！”林晔用力搓着自己被踹的地方，连连倒吸凉气，“没必要这么狠吧，你其实还是在发泄对吧！”</P>

荧冷哼一声不再看他。</P>

派蒙看看荧又看看林晔，迷茫的眨眨眼睛。</P>

她原本以为会剑拔弩张的氛围竟然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不仅如此还变得轻松起来。</P>

身为“白色漂浮灵”，派蒙表示真的很震惊。</P>

但她也很快被这个气氛感染，笑了起来，飞到荧的身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林晔。</P>

林晔：……</P>

他露出无奈表情，双手枕着后脑勺跟上荧，无意间抬头看到夜幕下璀璨的星辰。</P>

空的话毫无征兆的在他脑海中浮现：</P>

“不要害怕，月光会照耀你的四周，太阳会指引你的前路，星辰会铭记你我曾走过的每一条路，每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