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彦又惊又喜,再次磕头,跟周文尚一样用脑门磕的地砖作响:“太子殿下如此隆恩,老臣惭愧莫名,愿将一把骨头付与大明,百死不悔!”
“去吧,去兵部衙门办正事去吧!”
朱慈烺挥挥手从銮台上走了下来,背负双手在大殿上踱步,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在场的官员,这些人的内心此刻估计正在经历激烈的斗争吧?
“老臣告退!”
王家彦爬起来,与署理户部尚书周文尚一起退出了皇极殿,前往午门外面的各部衙门而去。
朱慈烺一边踱步,一边继续给留下的官员洗脑:“如今国难当头,本宫希望那些确实有积蓄的官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钱早晚会还给你!
倘若大明亡了,你们的官职还在吗?你们的俸禄谁给你发?你们存下的金银能保住吗?
指望李自成继续让你们做高官,领厚禄,对你们毕恭毕敬?
你们觉得这帮恨不得把大明官吏生存活剥的泥腿子会对你们这么仁慈吗?
你们积攒了半生的金银财宝,今日捐出来还能保住你们的官职保住你们的俸禄,将来还能领回去!
倘若北京城守不住了,那你们的财富就是留给李自成的!你们留下的钱财将会自掘坟墓!”
“臣愿捐饷,愿捐!”
“臣竭尽所能吧,尽量捐资助饷!”
“臣也愿意,这就立下字据!”
在朱慈烺的恩威并施,连洗脑加威胁的操作之下,还在犹豫的官员终于防线崩溃,纷纷慷慨解囊,为大明王朝的国库添砖加瓦。
李从良和徐来福一阵忙活,又收了近百张捐饷字据,从五千两到一万五千两不等,立下字据的就可以离开金銮殿忙自己的业务去了。
半个时辰后,在任的文武官员基本上走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要么就是穷的叮当响拿不出钱来的清官,要么就是头铁一毛不拔的贪官。
魏藻德和前任宰辅陈演等七八个罢官的阁老都躲在后面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我都被免官罢职了,我凭啥还捐钱,大明朝的兴亡和我有啥关系?大不了李自成进了城我继续当庶民!
而勋贵里面除了张国纪父子捐钱之外,在京的那些皇亲国戚、公爵、侯爵、伯爵们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甚至有人站着打起了盹。
“周奎何在?”
朱慈烺回到龙椅旁边的太师椅上坐定,大声召唤外祖父周奎出列。
周奎一愣,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这个好外孙是不是要给自己加官进爵?
第二反应就是万一真给自己升官赐爵的话,到底要不要捐点银子表示一下?
“实在不行,那就再捐他两千两吧,玉凤给的五千两银子不是还剩下了两千嘛,怎么也要得给这个外孙点面子嘛!”
五十岁出头,大腹便便,养尊处优的周国丈慢悠悠的出列,象征性的弯腰施了个礼:“老臣在,不知太子殿下唤老臣出来有何吩咐?”
看到周奎这贪官嘴脸,朱慈烺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老瘪犊子,你是真狗啊!
“捐饷!”
“捐饷可以,封官么?”
周奎并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好外孙的表情,而是眯着眼讨价还价,“老夫嫌累,要么给一个闲职,要么给我升一下爵位。”
这是外祖父和外孙的对话,大殿上的其他人员也不敢攀比,只有羡慕的份。
“周奎!”
朱慈烺一拍坐椅扶手,大声叱骂,“你个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我母后给了你五千两让你拿出来捐饷,你还贪墨了两千两,就你这人品还配做皇亲国戚么?”
周奎的脑瓜登时嗡嗡作响。
怎么了?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么?
这好外孙以前经常去自己的府邸,对自己可是毕恭毕敬,今天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叱骂起自己来了?这不科学!
都知道周奎贪财,都知道周奎人品卑劣,可架不住他是当朝皇后的父亲。
而且天子朱由检宠爱周皇后,周皇后在满朝文武的眼里也是知书达理,典型的贤妻良母,所以满朝文武也就不与周奎计较,尽量避免与他犯来往。
没想到女婿的江山快崩了,老家伙不捐钱不说,还把女儿拿出来的五千两银子贪污了两千,简直就是一条老狗!
“呸!”
“不要脸!”
已经有都察院的几个御史忍不住,小声咒骂起来。
这周国丈父子仗着皇后的地位在京城巧取豪夺,开了几十家店铺,老家弄了上千亩良田,估计能有七八万两白银的家底,竟然还能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身为御史,家里穷的叮当响,我们是捐不起款,就看太子爷能从这个铁公鸡外祖父身上榨出多少油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