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把伙计扇翻在地,脸颊瞬间就肿胀了起来。
“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旁边的柳如是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
“江湖规矩,少管闲事!”
锦衣公子扭头看了柳如是等人一眼,见对面有六个人,而且还有四个仆从打扮的随身佩刀,没敢轻举妄动。
“柳兄,咱们……喝茶,莫管闲事!”
卞玉京有点害怕这个锦衣公子凶狠的目光,悄悄拽了下柳如是的衣袖。
柳如是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下:“哼……欺负百姓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到关外去打建奴,去北京打闯贼,那才叫本事!”
“哼……你管老子?”
锦衣公子冷哼一声,又踢了倒在地上的伙计一脚,“赶紧给老子准备牛肉去啊?躺地上等死么?”
“是是……这就去!”
伙计慑于对方的淫威,急忙爬起来去后厨准备牛肉。
“几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伙计端出来两碟菜,一荤一素,“几位客官先慢用,其他的马上就好。”
“他娘的,看不起老子是吧?”
锦衣公子勃然大怒,再次抓住伙计的衣襟拎到面前,“为何不先给我准备牛肉?”
伙计急忙求饶:“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我家大厨正在后面给你切片呢,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给老子切牛肉还有工夫给他们炒菜?”
锦衣公子不依不饶,咄咄逼人,“把你们厨子给我叫出来,在北京城尚且无人敢怠慢于我,老子问问他可知道死字怎么写?”
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的厨子系着围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用牛皮纸包好的牛肉,陪笑道:“这位公子息怒,十斤牛肉已经给你切好。”
锦衣公子这才松开一直被拎着衣襟的伙计,“赶紧给老子拿两坛好酒。”
伙计不敢怠慢,急忙点头哈腰的搬来两坛白酒,用绳子捆成一团交给锦衣公子:“十斤牛肉、两坛女儿红,总共一两八钱银子。”
锦衣公子左手拎着牛肉,右手提着酒坛,转身就走:“去你娘的,耽搁了老子这许久功夫?还要想钱,再敢聒噪,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
跛脚厨子与伙计急忙央求:“公子使不得啊,我们小本生意,不敢赊欠。”
“老子说赊欠了吗?”
锦衣公子放声大笑,一脸无赖状,“老子是要吃白食,你们耽误了老子的功夫,还敢要钱?不想死的滚远点!你去北京打听打听,二少爷冯武吃顿饭,哪个敢与我要钱?”
“大胆狂徒,朗朗乾坤,没有王法了吗?”
一直冷眼旁观的柳如是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北京城里的人就了不起吗?北京城里的人就可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抢劫么?”
钱谦益好歹也是当朝两品大员,南京朝廷的礼部尚书,由来只有他门下的人欺负别人,何曾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旁边的几个仆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见柳如是动怒,便纷纷拔刀出鞘:“我看你小子才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也不瞧瞧这是哪里,敢从北京跑到南直隶来撒野?信不信大爷们把你切成肉片喂狗?”
“行……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锦衣公子看着对方人多,只能恨恨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出了酒肆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姐姐……这人不像是好人,再说他又是从北京来的,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了,赶紧走吧?”
卞玉京心里有点害怕,当下也没了吃饭的情绪,忧心忡忡的提议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欺软怕硬的东西而已,敢在南直隶撒野,也不问问本姑娘是何许人?”
有钱谦益撑腰,柳如是丝毫不以为然,吩咐伙计道:“伙计,把你们后厨切的牛肉给本公子端两斤过来,再拿两壶好酒。”
“马上就来!”
伙计对仗义出头的柳如是颇有好感,当即点头哈腰的端来一大盘牛肉,拎来两壶好酒,“公子慢用,我们大厨赠你半斤牛肉,按照两斤结算。”
柳如是递给四个随从一壶,自己拿起酒壶给卞玉京和自己分别斟满酒杯:“今日做了一次见义勇为的侠客,本公子心情不错,卞兄陪我喝一杯。”
卞玉京无奈,只能举杯和柳如是对饮:“姐姐,我看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怕是不肯善罢甘休,咱们还是快点吃完快点离开吧,免得节外生枝!”
“大明虽乱,南直隶还是有王法的,我堂堂的户部尚书妻……公子,还会怕一个泼皮无赖?干杯!”柳如是豪气干云,仰头又是一杯喝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