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在教室后门的花园里找到了我,我问她:“今天开心吗?有这么多人和你一起庆祝生日?”</P>
她挨着我坐了下来,看上去并没有那会儿所有人在的时候看上去那么开心,眼中有些哀愁的味道,把玩这脚边的紫色小野花,头低着:“不,我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要我的爸爸妈妈跟我一起庆祝,但,大家替我庆祝,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开心,要笑一笑,对不对?”</P>
一想到玛莎是因为父母车祸双亡,唯一的姑姑收养了她一段时间又抛弃了她,才辗转来到这里,南芳沉默了。命途舛驳,谁能知道前路还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我们没得选,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过早地对生活失去希望和信心,不是什么好事。</P>
“真希望有一天,可以不用在这里过生日。”</P>
“会的,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个蛋糕。”</P>
“喜欢,南芳姐姐,你学过油画吗?为什么蛋糕做得那样漂亮?”</P>
“当然是学过的,对了,为什么你很喜欢蝴蝶?”</P>
“我现在好像一只毛毛虫,没有人会关心一只毛毛虫去了下水道以后,过得好吗,你知道马达加斯加有一种彗星蝴蝶吗?”</P>
南芳摇头,玛莎托腮望向远方,喃喃说道:“它居住在马达加斯加的热带森林中,有着彗星一样长长的尾巴,它很漂亮,尾巴修长独特又霸气飘逸,为了躲避敌人,它们只在夜间活动,可它最漂亮,寿命却只有几天,就像彗星一样短暂,是世界上寿命最短的蝴蝶之一,我想要去见见它们,我想告诉它们,即使它们的生命如此短暂,但它们的美丽却曾经点亮过这个世界。”</P>
南芳用披肩裹住自己和玛莎,紧紧地抱住她:“会的,你想做什么,以后就去做好了,像候鸟一样吧,天冷了,我们便飞去南国过冬好啦。”</P>
曾有段哀郁颓废的时光,南芳觉得精神病人最无忧无虑了,可是,又有哪个正常人真的想从此入疯魔,享受那种想象中的纯粹而空洞的快乐呢?</P>
很多人都想鱼跃龙门,最终成龙成凤的只有那极少数,多数还是掉回了原来的鱼塘。所以真相是我们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生活在大海里,不过是活在各自的鱼塘甚至是活在一个一个的鱼缸里,但哪怕是活在鱼缸里,在一汪浊泉里当泥鳅,也比迫不得已、没得选择,像被命运与处境押着在涸泉里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强得多。</P>
也许是以前爱得太过极端桀骜、偏执爆裂,经历种种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相爱,并不意味着你会被命运成全,人海茫茫之中,选择在何处转机,决定一个人在故事的何处止步,是一直以来自己在努力学习的事。</P>
南芳没有意识到已经是午夜了,直到一阵寒风将自己吹醒,像是要逼着自己回到屋内睡觉一样,梦里是阿照,是刚回到康提之后,在舞蹈室学孔雀舞时认识的男孩。</P>
成了朋友之后,来咖啡店打工过一段时间,有一次和自己去佛堂敬佛之后,他用手语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说,佛能听见聋哑人的祷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