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这么放他离开，是不是就会少些痛苦。</P>

赵清努力地眨了眨眼，喉咙滚动几下，让自己的语气能够正常一点，她不想让赵建宇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P>

“好，不过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只能待一会儿就得回房间休息。”</P>

“嗯，谢谢妈。”</P>

小戚心里发堵，他今天目睹了赵建宇治疗的全过程。</P>

赵建宇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仪器，注入药物时他光是看着都胆寒，可床上的人硬是从未喊过痛，这会儿在张婶儿面前玩笑地说着疼，有几分撒娇的意味。</P>

这样的他更惹人心疼。</P>

小戚走上去，搀扶着赵建宇，“宇哥，我扶你过去。”</P>

“好好，谢谢小戚。”赵建宇柔声道谢。</P>

小戚扶着他躺上靠椅，给他盖好了毯子，又跑到厨房里烧水泡茶。</P>

赵清正和美国过来的医疗团队在房间里商议治疗方案。</P>

院子里就赵建宇一人，手指细细摩挲着许愿牌，眼睛却是遥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在那个山头上，睡着他此生最爱的人。</P>

小戚拿着茶壶出来的时候，躺椅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身上的被毯滑落在一边，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毯子盖上，眼睛瞥到他手上的木牌，这是宇哥最珍视的东西，就连吃饭睡觉都得贴身带着。</P>

上面的署名是黎梨，和墓园中的一座墓碑上的名字一模一样。</P>

黎梨，他是知道的，据说是出了航空事故，她生前很喜欢来水云镇玩儿。她去世后，她父母特意为她在这儿买了一块墓地。</P>

有好几次，宇哥偷偷瞒着赵阿姨去墓园，每次都是拿他当幌子。</P>

他看过墓碑上的照片，她长得很美，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是个阳光开朗的女孩。</P>

宇哥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有一次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了那个黎梨是谁？</P>

坐在墓碑旁的男人温柔一笑，声音像是夹杂着山间清润的云雾，“这是我的爱人。”</P>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墓地，笑着说：“这是我以后睡觉的地方，从这个位置看过去，青山如黛，近水含烟。嗯，我甚是满意。”</P>

听到这里小戚立马噤声，眉毛拧成一团，赵建宇忽然噗呲笑出了声，“怎么？舍不得哥哥？”</P>

小戚接着鼻子一酸，脸颊瞥向别处，远处清峻的青峰逐渐模糊起来，嘴上却满是倔强，“哼，我才没有，我才不会为你难过，你以后会和你的爱人一起欣赏这山间云雨，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P>

说完又抬手拧了一把鼻子。</P>

赵建宇将上山时采摘的野花放在墓碑前，“说得也是，我很快就会见到我的黎梨了，高兴还来不及呢。”</P>

他看着小戚的背影调笑道：“欸，臭小孩，逢年过节可别把你宇哥忘了哈，多给我烧点纸钱，我从小锦衣玉食的，要是在下面穷得叮当响，自己的温饱都不能保障，那我怎么照顾我的黎梨，总不能让她跟着你宇哥受苦吧……”</P>

转念一想，“不对，她在下面更熟悉些，没准我还得依靠她呢！”</P>

小戚抬手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才不要，上山的路太难走了，我怕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