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生活。”

林牧野似乎看出了唐映舟的小情绪，沉静地说。

有的人一生下来大富大贵，一生无忧，不用努力，靠着父辈的家底也能把一辈子过得很好。可有的人一生下来家徒四壁，甚至根本没有家，生命里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努力。甚至有时候努力了，也只会被现实狠狠打一巴掌，什么都不会得到。

林牧野诚然是幸运的那一批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不一样，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和潮湿。

他只是跟着家人做多了慈善，看得多了，也看开了。

唐映舟可以买他今天剩下的红薯，可是不能一直买他以后剩下的红薯。他的红薯，终究还得自己一个一个卖完，哪怕风雪再大，也无从选择。这就是生活。

唐映舟看向林牧野手里两袋满满的红薯，垂着眼眸，声音很低，“不是，我只是想到我姥爷了……”

唐映舟快满月的时候，姥姥为了生火设宴，去山上砍柴摔下山来死掉了。她七岁那年，因为她贪玩没回家，姥爷去外面找她，后来出了车祸。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再加上接连两位亲人的离世都和自己有间接的关系，在落后的小县城人眼中，她就是一个扫把星。

唐映舟的姥爷是除了妈妈之外最爱她的人，小的时候，姥爷也会到街上卖烤红薯。那个时候的唐映舟认为，姥爷的烤红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刚刚那个卖烤红薯的大叔，笑起来特别像她记忆里的姥爷……

林牧野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垂着脑袋，声音轻飘飘的女孩，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正想怎么安慰来着，唐映舟忽然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挤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走吧，吃烤红薯。”

林牧野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好的措辞来。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语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