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居然藏着一丝哀恸。
静默许久,程山水眨了眨眼,抬手将窗户半开着,闭着眼睛,任由寒风凛冽。
他的心情不同于陈翠芳的欣喜,反而格外沉重。
程江篱对行情有着绝对的敏锐,是因为什么让他将自己的手里股份抛售?
他是他的儿子,同时还是一个商人。
程山水微微叹了口气。
双手将眼睛遮掩住,声音呢喃:“你就这么想和我分清关系吗?”
程江篱原本和程家的牵扯不大,原本有个程氏存在还算有些关联,如今将自己的股份一抛,与程家更加没有什么联系。
程山水眼里湿润,用力搓了搓脸,侧头失神看向窗外。
程江篱是在与他分开关联,还是在表明不参与救程宇航的事。
总之不论是什么目的,对于程江篱的利益来说都是亏损的。
中午的时刻,飘起了小雪,沐泽正站在雪地里,看着自己的雪人。
那是一个雪雕,慈眉善目的,若是有人经过,一定能认出来。
可不就是财神爷。
就在沐泽欣赏自己的佳作的时候,一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其实丝毫不低调。
司机直接从后备箱抱着一个大的箱子走过来:“沐老板,这是李总吩咐送来的食材。”
沐泽恍然,指引他将东西放好。
冬日的天色黑的很快。
程江篱开完会,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表,已经晚上七点。
他拿起一旁的大衣,施施然下楼,李勇早已经等在下面。
向阳花开的店面前点着两盏古色古香的灯,昏黄的光线撒在地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程江篱下车后,踩着刻意扫出来的路,目光在花灯上顿了顿,那是手绘的莲花图案,里面安着小灯。
显然出自沐泽的手。
他推开门,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程江篱走进去,瞧见自己的两位兄弟早已经到场。
李书舟穿着一身西装,看着他走过来,浅浅一笑:“刚说程哥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程江篱褪下外面的大衣,挂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的衣服,抬了抬眼皮:“看样子你们两个也是下班直接过来的。”
陈庭砚手里拿着手机,语气放松:“那我们可算能开席,饿了。”
李书舟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程哥,我们两个可是开完会就赶过来的,晚饭都没吃呢。”
程江篱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提起茶壶给他们两个续上水:“喝了管饱。”
李书舟一脸嫌弃:“程哥,这顿饭我可是大股东好吧,就拿这个对付我?”
陈庭砚淡淡的将手机息屏,眉梢一竖:“还是咱程总会待客之道啊。”
程江篱轻笑一声看着他们,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抿了一口。
沐泽端着菜走过来,连忙招呼道:“菜来了!”
几人也不在看手机,都起身去帮忙。
桌子上放着五六个大菜,旁边还放着一个铁架子。
李书舟自来熟的找到过期的报纸,将桌面铺上:“好久没吃到老板的小烧烤咯,可馋坏了。”
沐泽端着串好的东西走过来,听见这句话,轻笑说:“想了就来这里吃。”
李书舟也不推辞,接过盘子道:“那我肯定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只见桌子面前摆放着菜,旁边摆放着铁架子,没烤的串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氛围一整个其乐融融。
沐泽懒得点火,直接运转灵力,将自己心里的那团玄火用灵力包裹着,充当烧烤的碳火。
李书舟今日做东,端起茶道:“希望以后多多常聚,开吃!”
程江篱接过沐泽递过来的热茶,淡淡一笑:“书舟的开场白还是这么会说。”
陈庭砚听见这句话轻笑一下:“我还以为他会说,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先干为敬。”
李书舟听着他们的调侃也不恼,端起茶道:“话都说这个份上了,那也能整这么一套。”
沐泽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心情也愉快起来:“尝一下我的手艺,海鲜我还是做得少。”
李书舟直接就着台阶下:“那我得多吃一点。”
饭到中旬,沐泽将烤好的串放在盘子上,张罗他们多吃点。
李书舟拿起一串羊肉,一边吃一边说:“我听说了一个八卦,关于陈翠芳的。”
陈庭砚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书舟将东西吃完才说:“听说她私底下在购买程氏股份呢,那两个儿子还跟着他跑前跑后,我估摸着程山水毫不知情。”
陈庭砚淡淡抬眸,听着李书舟说的话,声音一冷:“陈翠芳这个程太太是当的太顺利了。”
李书舟眼里闪过不解:“程哥不是已经把风险告诉程山水吗?看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程宇航犯的错,还有时间在争夺股份。”
他哎了一声,想起一件事来:“程哥,你应该把选项告诉了他吧,看来他已经决定好了,这程宇航怕是得关上一辈子了。”
陈庭砚听着他的话,指甲捏着竹签,若有所思的说:“对于他来说,失去的不过是个儿子,但是失去程氏,他绝不会甘心。想来,程氏是第一选择。”
李书舟呷了一口茶,悠悠说:“其实总归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事。”
程山水不选择程宇航,虽然不理解,但是也能想象的到。
聊着这个话题,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寂静的空间只有烧烤的刺啦声音。
良久,李书舟抬起头来:“廖平的处罚下来了吗?”
廖平是他为数不多看着不爽的。
这个圈子起起伏伏很正常,但是像廖平这种拆迁暴富之后,还狂的实在不多。
沐泽摇了摇头说道:“默契没有,但是应该也快了。”
李书舟颇为遗憾的唏嘘一声:“进去探监需要花多少钱?”
众人:“……”
陈庭砚神色一愣,眉头微皱的看着他:“你是真不喜欢啊。”
“那是自然!能踩他,给我提供多大的情绪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