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谢家。</P>
有关贺怀璟的事情,谢夫人迫不及待想询问远在海外的大女儿。</P>
出现一个更容易拿捏的对象,不说对她女儿着迷上瘾,可上了心,那就好办了,又何必去讨陆家的欢心。</P>
谢夫人给谢亭晚打远洋电话,柔声细语:“亭亭,你什么时候回国呀?”</P>
温柔入骨的语调,与平时截然不同。</P>
谢念晚端正坐在沙发上,眉心动了动,极快地抬眸看一眼谢夫人,红唇悄悄抿起。</P>
脊背纤细有致,教养极好。</P>
不敢有一丝的逾矩。</P>
心底却在暗暗思忖,伯母对她和堂姐终归是不同的。</P>
尤其是在这些细节之处。</P>
旁边的谢非越坐得如同一团烂泥,软得几乎立不起来,眼下一团乌青,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垮。</P>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P>
谢夫人脸上的笑一寸一寸降了下来,雍容典雅的脸凝上一层寒霜,眼眸显出刻薄来,嘴里话语逼人。</P>
“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记挂着我这个母亲吗,只在过年时节回来一趟,住不到半个月就飞去欧洲。”</P>
“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谢家人,就算翅膀硬了也不能丢下这个家就走,常回家看看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P>
“你跟我说要管海外市场?”</P>
“谢亭晚你真把自己母亲当傻子了?”</P>
“连本土都快要守不住,管什么海外,你就不能回来帮衬一下你弟弟吗?”</P>
提到自己,沙发上的一滩烂泥终于有点反应。</P>
坐直身体,谢非越心里憋着口气,面色阴沉。</P>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姐姐失了个恋,就不顾一切远走高飞。</P>
他会被逼着坐到谢家掌权人这个位置吗?</P>
谢非越既害怕又兴奋。</P>
害怕自己一个管理不善,谢家就此倒台,落入那些个旁支亲戚手中,兴奋的是自己有了当家做主的话语权,无人不敢不听他话。</P>
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落在他肩上的担子过于沉重。</P>
谢非越没有办法不恨自己亲姐姐。</P>
如果她肯负点责任,自己绝不会整天这样繁忙。</P>
整日无止尽地处理那些文件邮件。</P>
甚至深夜都不能休息,浑浑噩噩跟人喝酒应酬。</P>
英国,伯明翰。</P>
古典历史遗迹与现代摩天大厦交相辉映的城市,天空难得碧蓝如洗,风和日丽。</P>
谢亭晚从纷乱的办公桌抬头,手中拿了只铅笔,稿子揉了一张又一张,依然没能满意。</P>
对面站着她在欧洲的华裔秘书助理,黑框眼镜,冷淡职业装,似有文件要呈上来。</P>
谢亭晚整理一下桌面,空出位置,清透的眼神一抬,示意她先放下,稍等一会儿。</P>
助理颔首,放东西的动作很轻。</P>
谢亭晚头歪向一侧,夹着手机,尽力用温和的语调开口:“我回来,能让我坐上谢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么?”</P>
谢夫人顿住,莫名其妙道:“有你弟弟在,你负责辅助帮忙不就行了?”</P>
“这么多年来不愁吃穿,给你体面,欧洲那边分公司不就是归你管,你作为姐姐怎么还想狮子大开口,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P>
一旁的谢念晚眉眼低敛,唇角微抿。</P>
这就是她们谢家极力尊崇的一套规则。</P>
所以即使她父亲也是爷爷奶奶亲生的。</P>
只因为上头有个兄长大哥,那个位置就轮不到她父亲。</P>
现在,宁愿烂在谢非越手里也轮不到她姐姐,更轮不到她。</P>
谢亭晚唇角挑了几分讥讽,不再多言,温声打断:“妈,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P>
谢夫人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和贺怀璟的事情?”</P>
许久未听到的名字。</P>
谢亭晚手掌撑着额头,铅笔漫不经心在纸上画来画去。</P>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号人物。</P>
她拧眉,直觉不妙,问道:“你问他做什么?”</P>
“几百年前的同学,我跟他不熟。”</P>
已经不清楚多久没联系。</P>
要是不说,谢亭晚根本不记得这号人物。</P>
谢夫人脸上浮现笑意,刻薄散了点,柔和说道:“感情是在相处中日渐培养出来的,多相处你们就熟悉了。”</P>
“他对你,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