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明明不是在叫他,他却如同回答过无数次已经形成条件反射那样无比自然的应道,“嗯,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那咱们赶紧走吧,同学们都走光了!”明明还没有看见人,也没有听见她笑,墨绘云却总感觉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吧!”
墨绘云扭头,映入眼帘的女孩比他低半个头,只能看见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露出的下巴微圆,肌肤白皙。女孩穿着白色过膝裙,就这么跟在他后面,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熟悉的檀木香夹杂在清冷湿润的风中,萦绕在墨绘云的鼻尖。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墨绘云却有种彼此已经相伴太长太长的岁月的熟悉感。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觉让他一时间根本没发现他后面还有一个人。
暗红色头发很稀有,墨绘云很确信自己见过的女孩中只有陈墨瞳有,乍一看这个女孩也的确有几分像是陈墨瞳,可是眼前这个安静乖巧的女孩怎么也不会是陈墨瞳那个疯女人。
墨绘云想看清楚女孩的脸,眼前总是蒙着一层雾气,让他有种雾里看花的虚幻感。仿佛女孩就是晨露,他的目光就是阳光,一旦二者接触,女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失?
一想到这个词,墨绘云的心脏忽然针扎似的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汤圆?”或许是墨绘云的眼神太过明显,女孩抬手摸了摸脸,软软糯糯的问道。
“没事!”墨绘云摇头,“就是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能第一个见到你真好!”
虽然看不见女孩的脸和表情,不过墨绘云很明显的感觉女孩现在很开心。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无边细雨丝如愁,女孩撑着一把伞,伞柄上清楚的写着汤圆两个字,上面还有字,应该是女孩的名字,不过被薄雾遮住了。中学的时候很多人的伞都一样,很容易拿错或者遗失,学生们都会把名字写在伞上。墨绘云的视力极好,此时却云里雾里的根本看不清离他不到半米的字迹。
湖边的柳树整齐排列,嫩绿的柳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经过了雨水的洗涤,绿叶愈发青翠,点点雨滴顺着款摆的柳条低落下来。
一尊栩栩如生的铜牛卧在石围栏中,下承石制的海波纹椭圆形须弥座。它深情地凝视着清澈广阔的昆明湖,数百年来巍然不动。风雨将他的身体冲刷得如同镜面般光滑,在它的背上,还能看见乾隆帝御笔的《金牛铭》。
“如今的颐和园曾经叫清漪园,铜牛在昆明湖东,织染局在昆明湖西,其方位与汉朝时期牛郎织女的有关记载不谋而合。”墨绘云站在铜牛的栏杆旁,想起了他看过的这个故事,笑着讲了出来。
“真好。”女孩轻声说道。她踮踮脚尖,似乎想透过朦胧的雾气和雨幕,顺着铜牛的目光看到对面的织染局。墨绘云看不见她的眼睛,却感觉她此刻的眸子一定是亮晶晶的。
两人一起穿过长长的十七孔桥,经过百年的使用,十七孔桥已经被磨得极为光滑,经过雨水洗涤过后,走在上面就像走在带着坡度的冰面上一样。女孩有些害怕,紧紧的抓住墨绘云的衣角不撒手。
“我走慢一点,别怕。”墨绘云柔声的安慰道。
要是让路明非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大呼活见鬼了,墨绘云这个钢铁直男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生这么温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