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的闹剧,她也早已没有胃口用饭了。
叶清清走来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姐姐,我们走吧!”
她付之一笑,微微点头。意味深长的盯了一眼常九缳后,转身离开。
没了阻拦,其她秀女们争先恐后的进入厨房用饭。
颜汐芸和叶清清离开厨房,路经后庭花园时,她忽然看见凡姝儿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
“姐姐,”叶清清忽然开口道,“其实凡姝儿也挺可怜的。”
“可怜?”她一愣,“方才她汹汹气势,一只筷子好似利刃一般。我可真没看出她哪点可怜了。”
“姐姐是上京人士,自然不知这其中内情。”
内情?
她忽然想到什么,“我倒也不是全然不知。毕竟将她哥哥手脚筋砍断之人,便是我上京御国将军御景司。”
为何想到这里,心中竟然对凡姝儿还有一丝亏欠之意?
“自从那一战之后,凡将军是真正成为了废人。武功全废且不说,在那之后的一年凡老将军离世,家中无人承担顶梁支柱,府上大大小小一切事务皆由她主手。她一要照顾兄长起居,二要为了兄长打压那些流言蜚语,可谓是操心操肺,受尽了委屈。”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她倒也是可怜之人。
“幸好主公仁慈,四处寻医,才治好了凡将军。这若是凡将军也撒手人寰,恐怕她也活不下去了。”
听后,颜汐芸默默垂下了双眼,眼中蒙起了一层悲伤。
还记得她在差点丧命之时,堇年在他身旁嘶声力竭的哭喊着:“长姐你醒醒,你不是说不会扔下堇年的吗,你若是死了,堇年也不要活了!”
怕是只有经历之人,才能懂他们的兄妹之情吧。
于是,颜汐芸便慢慢的朝凡姝儿走去,两人还未走近她身边,就听见她埋头抽泣的声音。
颜汐芸与叶清清相视一眼,颜汐芸抱着歉意之心说道:“我虽不知当年那一战到底究其原因何为。但你兄长被变成废,被变成那样与我上京有关。我理解你的心情和委屈,今日我只以我一人向你表达歉意。”
闻声,凡姝儿慢慢抬起头来,双眼泛红的看着颜汐芸。
她下意识的擦去眼泪,倔强的冲她说:“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上京,和上京的任何一个人!”
颜汐芸感到奇怪,若她是凡牧飞的妹妹,她一定恨透了御景司和上京才对。
两人走来坐在凉亭里,叶清清听后比颜汐芸更加疑惑:“那你来参加选秀是为何?坊间都说,你就是为了刺杀姐姐,替凡将军报仇,才故意来参加选秀的!”
刺杀我?
“他们那是胡说八道!”话音刚落,凡姝儿就立马反驳道。
“那你是为何?”颜汐芸接着追问。
凡姝儿瞥了她一眼,嘟嘟囔囔的说:“我才不是为了你进宫的,我也更不想当什么王妃!”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凡姝儿欲言又止,抬头一瞬间与颜汐芸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些,凡姝儿竟不知不觉脸颊渐渐泛红。
忽然,她猛然起身,不明不白的冲两人大吼了一句:“我来干什么,需要告诉你们嘛!多事!”
“姝儿姐姐!”
“别叫了清清,她既然不愿意说,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由她去吧!”
凡姝儿逃离了两人之后,拍拍自己的胸膛,长舒一口气,小声的低喃道:“还好逃走了,差点就暴露了。”
当日入夜,子时
后庭花园
颜汐芸跟着泽鹤尘来到后庭花园,才发现凡牧飞早已在此等待多时了。
颜汐芸长舒一口气,挺直身板走去,经过时,泽鹤尘在他身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待会无论他说什么,你且应声就是。”
她走来泽鹤尘的对面坐下,冷冷的问道:“不知凡将军子时找我来此,是有何事?若非要事,我就先回了!”
说罢正准备起身,谁知凡牧飞突然漫不经心一句,
“主公让我说告诉你,他明日要成婚了。”
成婚?温煜喆吗?
她正疑惑时,凡牧飞慢慢放下茶杯,补充说:“今日探子来信,上京四处红绸高挂,喜乐不停,你猜是为何事?”
四处红绸高挂?这是只有皇室一脉成婚时才能有的规矩,安乐郡主
难道说
即便心中早已猜到半分,她却不愿承认,不愿面对。
“明日御景司就要与安乐郡主成婚了!主公怕你不知,特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他这哪里是怕她不知?分明是让她断绝对御景司的思念。
凡牧飞忽然起身,说道:“主公的话我已带到,明日便是最后一试,比的是诗词歌赋。你大可像今日一样愤然离场,反正最后被选中的人也会是你。”
扔下这话,凡牧飞动身离去。
孤寂的夜里,只剩下颜汐芸一人。
哪怕早已猜到半分,可在听见这话从凡牧飞的口中说出来时,还是心头一颤。
接着就是摸不到,看不见的疼痛从胸膛里向四肢蔓延,她想要起身离开,可是双脚却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终究是娶了她,他们终究还是要成婚的。
到底是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我此前还傻傻的将他的一言一行当做承诺,哪怕是付出性命,也要将他从法场中救出来,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汐芸啊颜汐芸,你到底恨不恨他?
应该是不恨吧,否则,你又怎么会替他应下婚事,又怎么会甘愿牺牲自己去换他一命呢?
“御景司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你是不是,从此以后要保护其她人了”
就在她沉浸悲伤,无法自拔的时候。
脚步声轻轻传来,她微微扭头,发现是泽鹤尘偷偷转回来了这里。
泽鹤尘表面无恙,却是将心疼藏在言语中,他拦过颜汐芸抱在怀中,低声安慰。
“这一刻,我允许你将我当做他。”
颜汐芸抽泣的捶打他的腰间,不好气的说:“胡说,你才不是他!”
“你可要把握机会,过了今夜,我便又是泽鹤尘了。日后你若是再想和御景司说说话,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泽鹤尘,尽管他如此说,可她也明白,他不是御景司,她也无法将他当做御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