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奎喝口酒,进入正题,笑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事!”
张振宗面容郑重,“确是大事,但有一件事....臣以为,要慎重考虑!”
“哦?”朱文奎喝口酒,笑道,“说来听听!”
“臣进京的时候,见京城之中在修驿馆...”
张振宗开口道,“这.....西域的僧侣,譬如吐鲁番和哈密等的僧人,万不能和其他地方的火者.......嗯,安置在一起...”
群臣之中,吏部左侍郎何文渊开口道,“这是为何?”
“呃...”张振宗组织着措辞,“火者是灰教.....跟僧佛誓不两立...”
何文渊奇道,“怎么会如此....?”说着,环顾左右,“怎么说的好似生死仇敌一般!”
“这人对西域半点都不懂!”
张振宗心中暗道一句,嘴上道,“正是如此!”
“你所说的,孤略有耳闻...”
朱文奎微叹,沉声道,“哎,说起来都是这个身份碍事....孤对西域的了解,真的不多,没办法亲自过去走走看看....这些年来翻阅了许多西域的书籍,但总是....学的不得其法...很多事都是模棱两可...”
就这时,宦官金英进来,“太子爷,皇太孙殿下来了...”
“冒雨来的?”
朱文奎顿时不悦道,“可淋着雨没有,你们既知道他来了,还不赶紧迎进来....”
话音落下,披着雨披的一哥儿已进了殿。
“臣等参见太孙殿下...”
“诸位免礼...”
一哥儿谦逊一笑,对朱文奎道,“父亲放心,儿子没淋雨,儿子是被镇西侯背着进宫,铎哥一路举着一把巨大的罗伞...”
见儿子身上并无异样,朱文奎的面容才缓和一些。
“又跟你皇爷爷出去玩了一天...”
他招手道,“过来,坐我身边来...”
一哥儿挨着朱文奎坐了,双眼落在张振宗的身上,片刻不肯挪开。
“怎么,你有话想说?”朱文奎笑道。
一哥儿郑重思索,“儿子来的路上,是想一路.....”
张振宗忙起身,“臣,知无不言!”
“你坐!”一哥儿摆手,直接开口道,“张部堂,你说我大明为何不能如汉唐那般,直接在西域设置都护府呢...”
唰,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除了太子朱文奎,他却满是笑意的看向儿子,且拍拍一哥儿的肩膀,“问的好,一针见血!”
“回殿下,臣以为...两方面!”
张振宗开口道,“其一......我大明建国之初,帝都在南....而汉唐之都在北长安.....这一南一北,光是本土的距离,就不知几千里....实在是鞭长莫及!”
一哥儿沉思,“据说当年...太祖高皇帝也有意迁都西安!”
“这第二就是....”
张振宗抬头道,“如今的西域,已不是汉唐时的西域.....”
“何出此言?”一哥儿又问道。
“汉唐时,西域多是信佛....”
张振宗开口道,“而.....唐末开始.....西域各国开始被...灭佛....直至宋....有国喀喇汗国与佛国于阗连年交战......后于阗国灭....高昌回鹘再被灭...后西辽崛起...灭喀喇汗国.....”
他一张口,就是让人皱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典籍出处的地名和典故,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可是朱文奎和一哥儿却听得格外认真。
“甚至击败了当时喀喇汗国的宗主国赛尔柱帝国....”
“张部堂...”
又有人提出异议,“您所说的,着于何处?怎么这些地名都闻所未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