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P>
干瘦老者袖中伸出的细长银丝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P>
同类和同类间的感知,让他心生惊兆。虽然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见,他却十分肯定,齐焱就在附近。</P>
他不敢让护着的三位大人继续往室内退,因为天下间没人比齐焱更善于狭小空间搏杀了。</P>
蒋新青也不敢信任卫国公府护卫,一方面是提前就知道洵武郡王在卫国公府有内应,隐藏的极深,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另一个原因,齐焱的样貌无人知道,混在护卫中间也无人能分辨出。</P>
蒋新青最后选择了带着三位大人停府内前院。</P>
大门口,西门侍郎和箭手们近在弓箭射程之内,府中护卫被他指派分布在五丈之外,围出一道人墙。</P>
他将银丝不停的绕着三位大人舞动,既是为了警戒,也是以银丝发出的啸声呼唤救援。</P>
洵武郡王和十八武士,受阻于章须陀,被赶出国公府,短暂的混乱后,玄甲武士仪仗甲胄玄妙,逐渐稳住了局面。</P>
各府赶来的部曲,顾不上披挂重甲,手里的长枪大戟戳砍在巫甲上,玄衣武士即便被砸翻在地,打个滚,就又活蹦乱跳的起身厮杀。</P>
而玄衣武士手里特制的加长弯刀,砍在他们没有甲胄保护的身上,刀刀见骨。</P>
在首领指挥下,玄衣武士三人成阵,一轮猛攻,杀得高松率领的部曲步步后退。</P>
几个呼吸间,卫国公府门前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P>
西门翰指挥箭手连续射出几轮箭,收效甚微,仅仅起到阻碍的作用,让高松趁机带着部下和玄甲武士脱离开。</P>
章须陀一鼓作气刺出二十多枪,将玄甲武士们驱赶出府,真气损耗极为巨大,调息片刻,丹田依然隐隐作痛。</P>
他正想上前拦击,听到身背后,“咻!咻!咻!”啸声陡然紧密。</P>
“章将军,这儿有我们,你快回去保护大柱国他们。”西门翰催促道。</P>
章须陀疾步撤回院内,刚穿过国公府侍卫围起的人墙,便看着老牢头神情严肃的用眼光示意他注意身后。</P>
他双手握枪,转过身,一边倒退着,一边顺着老牢头的视线看过去。</P>
国公府门楼上,一个身材普通穿着六镇传统圆领箭袖袍子的男子,迎着他的视线,对看过来。</P>
章须陀发现容貌普通的男子,却有着一双深邃晶亮的眸子,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双眸子上停留住了。</P>
骤然头脑眩晕,幸好老牢头袖中飞出根银丝,在他眼前急速盘旋,银丝在阳光里映出一道光幕,短暂的隔开了两人的视线,尖锐的“咻!咻!咻!”让他脑中猛地一震,忙抬手遮在了眼前。</P>
“齐焱!?”空中响起一道懒散的男声,好奇又有些调侃意味在其中。</P>
一道沛然刀光如倾泻的瀑布,挂在门楼上。</P>
齐焱从容自然的起身拾起飞射到门楼上的羽箭,反手挥出。 羽箭准确的刺在了虬髯汉子急斩而下的狭刀上,箭杆微弯,猛地弹起。</P>
灰衣虬髯汉子握刀的手臂一震,向天空翻飞而去。</P>
隔着一座独孤国公府,谢五立在高府屋脊上,拉开了手里的铜胎弓,铁箭锁死了齐焱,却不肯偷袭,大喝了一声,“看箭!”随后才放开了弓弦。</P>
北地民众为了生计,精熟骑射,但天下射术最高的,几乎都在南梁。</P>
一些大家族将射术提高到了道的高度,数代人,甚至是数十代上百代,精研射术,无论是弓士,还是技艺,无不是精益求精。</P>
当今射术出名的白羽神箭陆尧,排在了天下十人第九名,对于曾经的同僚谢五,陆尧的评价是,精巧稍有不足,霸气胜他三分。</P>
齐焱一边摇头叹息,“读书读傻了,怎么能让人看箭呢?” 一边甩出手里的羽箭。</P>
两只箭迎头相撞,齐焱随手丢出的羽箭顿时崩碎,谢五用铜胎宝弓射出的铁箭竟然倒飞回去数丈。</P>
“谢五哥,麻烦你你帮着先料理了这个扁嘴畜生!” 燕俱罗一路急奔,来不及调息,就和齐焱硬碰硬对了一招,借力飘荡在空中,一面趁机换气调息,一面观察局势,忽然被齐焱圈养的灵禽伺机攻击,顿时手忙脚乱。</P>
齐焱闻声,清啸一声,灵禽盘旋高飞,瞬间已经脱出了弓箭射程。</P>
“看刀!”燕俱罗嘴里喊着看刀,却用狭刀使出了剑法。 刀尖吞吐着长长的剑芒,直刺齐焱的头顶。</P>
“哦!”齐焱低呼一声,扬手牵引过来两支羽箭,先用重手法甩出一支,裹挟着真气的羽箭引爆了剑芒,随后才以手中羽箭抵住刺来的狭刀。</P>
燕俱罗知道他精通巫术,不和他贴近纠缠,一沾便退,忽而刀法,忽而剑招,来去如飞,一击便退。</P>
谢五跃起试着射出一箭,离着黑鹰七八丈,铁箭便势尽坠落。</P>
章须陀操枪跳上屋顶,“我来助你。”示意谢五跳到枪尖上。</P>
谢五会意,先跃起,升势将尽,章须陀恰好追上,用长枪挑在他脚底,暴喝一声,“起!”</P>
谢五的身形以比他自己纵跃的速度快数倍,笔直升空,高达数十丈。</P>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到达极限顶端时,身子停顿的一瞬,朝着空中盘旋的黑鹰,连环射出三箭。</P>
下落的中途,章须陀迎上他,一抖枪杆以巧力将他横着送了出去,卸去了下坠之力。</P>
初次相遇的二人,这次配合,竟妙至毫巅!突破了武者体魄所能跃升的极限。</P>
飘落在屋脊上,谢五才分出精神,仰头观望。</P>
蔚蓝的空中有几点黑色无规则的瓢着,而那只黑鹰,已经斜歪双翅朝着北方斜飞而去,留下数声哀鸣。</P>
“小辈大胆!敢伤我灵禽。” 齐焱抓起屋瓦,含怒朝谢五丢出,越空而过发出滚雷声响。</P>
燕俱罗抢先挡在谢五身前,亢龙抢一刺再刺,将齐焱丢过来的屋瓦全部拦下。</P>
“哈哈哈!”齐焱笑声古怪,“原来你是佛门弟子,八层龙象般若,是护法金刚了吧!</P>
你知不知道,你这两个朋友是在报福寺杀完了和尚,才赶过来的?”</P>
燕俱罗回身望向谢五,谢五诚实的说道:“寺内确实发生了打斗,我没有进到寺内,就直接追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