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观之,皆是以为他没听清朱温所言,纷纷有些暗笑。
有武夫斜靠着桌子,向他投去轻视的目光。
李振缓缓饮着酒,神色淡漠,余光里那少年蜷在大殿中央,可怜的好似一条犬。他便冷冷的笑了一声,将杯子置于桌上。
殿首高台两侧,冥帝朱友珪更是看都懒得看,用粗短的小手撑着紫黑脸颊,漠不关心。
“陛下问你,为梁臣不乐乎?”
于冥帝对面,颇有仪表的鬼王神色冷峻,代朱温问道。
萧砚遂伏低身子,恭声道:“臣居大梁,乐极。”
御座前,朱温的心情尤还不错,高高俯视着殿中那一俯首的身影,自以为亲和的朗笑道:“那汝为何不甚欢喜?”
旋即,他又自问自答道:“哦,汝生于长安,该是观过这破阵乐,朕这舞宴,可是不美?”
他的亲和面貌落在旁人眼里,却着实有些唬人,脸间的横肉皱起,笑色径直化成了凶狠模样。
萧砚先是抬头,而后垂首。
殿内众人只当他会继续软弱应承,却听他道:“不瞒陛下,臣观这破阵舞确实略有瑕疵。”
“汝且道来。”朱温面色不改,一双虎目却已冷冷扫过殿内的一众舞姬。
“依臣所知,这秦王破阵乐当该配以军鼓,以将卒持戈执纛相辅,才方显我大梁武功卓越,威慑天下。”萧砚双手相扣,道:“现下虽来不及遣将卒演练,陛下却可令殿内诸位将军舞剑,配以众舞姬,当甚为壮观。”
他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但最终仍是完整的说了出来。
在立柱屏风之后的乐工松了口气,这场秦王破阵舞是宫内大太监传诏,临时加的一场。
当年,一批批与唐皇室有关的宫人皆被斩了个一干二净,就连乐工都没留下几个,现真让他排出一场秦王破阵舞,只能想法设法的从其他方面吸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