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最后一天,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则备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P>
作为一家之主的青岑安还未下值回来,但家里的孩子们已经在苗贞耘的指挥下忙活开了,哪怕刚挨了一顿揍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青云兮也不例外。</P>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苗贞耘将青云兮跟青云翀分到了一组,兄弟俩负责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P>
青云兮年纪尚小,个子摆在那呢,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这些需要有一定高度的事他也不太够得着,主要还是打个下手。</P>
这不,只见他手里拿着崭新的桃符和春牌,一步一步跟在青云翀身后,看着他青云翀和妹妹谈笑风生,他心态炸了。</P>
“大哥,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P>
青云兮满脸怒容,对青云翀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后者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道:“别瞎扯了,咱们哥俩顶多是个互相伤害。”</P>
青云兮气呼呼地质问道:“怎么就是互相伤害了?”</P>
“你害得我被爹打了一顿,我打你一顿不是应该的吗?”</P>
青云翀理直气壮地回应道。</P>
青云兮顿时语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大声辩驳道:“你被咱爹按头打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大半夜翻墙吗?又不是我推着你翻的墙头。”</P>
“所以呢?”</P>
青云翀反问了一句。</P>
青云兮义正言辞地提出要求:“所以说,你挨打的事情和我毫无关系!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你要跟我道歉。”</P>
面对弟弟的指责与控诉,青云翀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弟弟的脑袋瓜,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六啊,你应该学着开心一点,这样你就不会不开心了。”</P>
一旁跟着自家娘亲插花的青描夏咋舌不已,大哥哥以前是个闷葫芦吧,没想到短短几年未见,竟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谁能想到一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之人现在都学会废话文学了,看来还是社会这个大熔炉历练人啊!</P>
正当一家人忙碌不停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小孩子踉踉跄跄地冲进了院子里。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舅舅家的大儿子苗锦时。</P>
看见表弟来家里,青云兮顿时将他大哥怼他的事情抛之脑后,一脸兴奋的开口问道:“锦时啊,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拿着个棍就来了?”</P>
“六表哥,我......”</P>
苗锦时刚想回答,却被青云兮打断。</P>
“嘿嘿嘿,你先别着急告诉我答案,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要拿这个棍给我们表演一段精彩绝伦的杂耍?”</P>
苗锦时听后有些茫然失措,他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地反问:“六表哥,可是……杂耍这种技艺我尚且一窍不通呢,难道你已经精通此道啦?”</P>
还没等青云兮来得及开口说话,站在旁边的青云舸便迫不及待地代替他回应道:“没错,你六表哥对杂耍一事已经无比精通了,正好赶上过大年,他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礼物能送给你,干脆就让他现场给你表演一段精彩的杂耍吧,你觉得如何?”</P>
“好呀,好呀!六表哥太厉害了!”</P>
苗锦时激动得一边用力拍着手,一边兴高采烈地点头表示赞同,甚至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来到此处的初衷究竟是什么。</P>
此时,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人反倒换成了青云兮本人,他什么时候精通杂耍了,他怎么不知道?</P>
原本那个一本正经、沉默寡言的大哥变得狗里狗气的也就算了,怎么连在国子监听学多年、理应端庄稳重些的三哥也跟着一起胡闹起来,也变得这么狗?</P>
青云兮气得想掀桌,可感受到苗锦时朝自己投来的崇拜眼神,他心中却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自信和勇气,他觉得自己行了。</P>
“不就是区区一个杂耍么?有何难哉?”</P>
正所谓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