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电话接通完就可以放下了,请不要妨碍到他人。”金发碧眼的俄国女子敲了敲玻璃,弗洛朗这才如梦初醒,连连说着抱歉,给身后排起长龙的队伍让路。
那些家伙只有少部分是金发碧眼,大多数是黑发黑眸的亚裔。
他们背着旅行包,脸上和身上都风尘仆仆,比起昭月,他们才是想要留在莫斯科的人,就像后世的赴美留学。
国外似乎永远都比落后的国内发达,一波一波人打折学习先进知识的旗号,却不知道有多少一去不复返。
因为美方开出了高价,他们向往那些优渥的物质条件,还有高端的学术氛围,不愿意回到穷乡僻壤般的祖国。
可是,为高楼大厦添砖加瓦,又真的比修建三层平房更多彩吗?
“老家主同意了,”弗洛朗低声说,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少见到那位在什么地方退让,那位老将军,穷其一生也是不服输的,即使是二战时面临德军,那时还年轻的上将也显得豪气干云。
大冬天穿着赤膊,就敢去跟德国佬拼刺刀,虽然最后做回了技术科研。
“那就走吧,”昭月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弗洛朗则是风中凌乱了,他有些不能理解了,上层人物说话,怎么都跟谜语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他怀着满复疑惑,带着昭月,在积雪覆盖的停车场里找到了一辆白色的伏特加。
虽然换了一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品牌,那位老将似乎很怀旧,接送安排的都是这种上了年代的车辆。
“请……”弗洛朗如同忠心的侍者,率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昭月一言不发,埋身坐了进去,那白色的提箱被他放在腿上。
弗洛朗则是坐上了驾驶座,伏特加的驾驶座还是在左侧,俄国的驾车习惯不像欧美某些国家那样,和国内迥异。
伏特加的发动机缓缓点火,这台老机器的发动机咆哮起来的声响很刺耳,炽白的车灯照亮了映衬着素霜的道路。
车窗外已经纷飞着鹅毛大雪了,昭月坐在副驾驶上,伸手拍打着身上积落的点点雪花,特别是脖颈间包夹的绒毛上飘落的。
穿上这种一副遇到雪天,是既痛苦又快乐的事情。
痛苦是下雪的时候,雪花飘落在绒毛上融化,脸蹭到会有种透心的冰冷,快乐就是,寒冷确实是被你度之于身外的事务,只要将脸靠上去,沁人心扉的温暖不由自主地感到舒适。
综上所述,最好还是搭配围巾使用。
从他踏上俄国的国土开始,时节就悄然来到了十一月,这时候的俄国,气温早就是零度以下,若是恰逢二次降温,零下二三十度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走上封冻的叶尼塞河的水面,就能体会到冰下三尺深厚的感觉,那样别说昭月,即使是十数个成年人的体重也能轻松支撑。
俄国男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彪悍和强壮,也不是没有冬泳这个项目,但即使是以战斗民族的体质,冬泳一次,突发风寒病倒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他思绪万千间,一座城郊的庄园,已经在风雪中依稀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