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挥了挥手,一个下人抬上了一树珊瑚。
整个殿内,响起了一阵惊呼。
兴许这当中有对州牧大人的配合,但的确这一树珊瑚对在座众人而言,也称得上是稀世奇珍了。
但在场也有无动于衷的,夏景昀自然是其中一个,这玩意儿他见得太多了。
德妃也是另一个,宫里别的东西不好说,但宝贝这块儿绝对不缺。
所以,她只是礼节性地微笑道:“多谢卫大人,卫大人有心了。”
州牧坐下,又有一人站起,“恭迎娘娘回乡,老夫亦有礼物献上,为娘娘贺!”
这是一位致仕的朝中尚书,也能获得一个当面献礼的机会。
夏景昀一边看着,一边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出有多么引人注目。
怪不得最后郑天煜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个老尚书送的是一幅名家墨宝,价值也是不菲,但同样没能引起德妃的兴趣,只是礼节十足地收下。
当几位大人物都献礼之后,一个富商打扮的人站了起来。
“娘娘此番回乡,我等欢欣鼓舞,草民亦寻得一宝,为娘娘贺!”
说着,他走到中间跪下,双手举起一个小盒子,盒子中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德妃浅浅一笑,“夜明珠常见,如此大的夜明珠难得。你有心了,叫什么名字?”
那富商大喜过望,“回娘娘,草民泗水州红提郡人,姓季名光,字伯晓。”
德妃点了点头,那人识趣退下。
接下来又有三四位献上了自己觉得的奇珍。
但遗憾的是,却并未再引起德妃娘娘的兴趣。
事实上,德妃心头也颇为无奈。
她又不是那等贪财之人,这些金银财宝本身她也见得多了。
更何况这次收上来的东西,她也只能挑选几样喜欢的留下,大头都要回给陛下,送进内库之中,骂名却要她来背。
本身就一肚子气呢!
夏景昀坐在那儿,默默看着,心头感慨,这跟公开敛财有啥区别,这陛下这么搞,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什么明君之相。
但朝堂的发展那是远在天边的事情,当下他只要抱紧德妃的美腿,好好考中科举往上爬,未来就算天下有变,也比现在全无自保之力好。
“娘娘,草民亦有宝物献上,为娘娘贺!”
就在众人都以为没人的时候,夏景昀站了起来,捧着那个旧盒子快步走到中间。
江安县中那些认识他的人,都面露惊讶,不知道这个屡屡搞出大事的年轻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但那些来自其余郡县,并不知晓夏景昀身份的,瞧着这个穿着普通衣衫,除了帅感觉一无是处的年轻人,都面带讥讽。
就这样的,也敢来德妃娘娘面前献丑?
他能拿得出来个什么东西,不怕东西太差反倒得罪了娘娘,真就为了投机幸进连命都不要了吗?
倒不是他们狗眼看人低,而是夏景昀这身打扮,的确不像是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的。
德妃也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无奈。
没想到他还真搞了一出当堂献礼。
方才问了父亲,父亲说本来为他准备了一份交差的礼物,结果他还不要,非得送他自己准备的礼物。
这般清高,这般莽撞,她想要的人可不该犯这些错啊!
郑天煜忍不住笑着,他觉得就只有他知道真相,这货分明就是自己迟到了,还不懂规矩,没来得及将他那破破烂烂的礼物送出去。
这下行了,丢人现眼了。
他嘴角翘起,认真地看着。
夏景昀在众人的瞩目中,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直径约莫六七寸,看上去就是个盘子?
即使有德妃娘娘坐镇,场中也不免起了阵阵议论,甚至还有零星的笑声。
“肃静!”
垂手而立的老黄门尖着嗓子一喝,殿中登时安静下来。
但按得下人声,却按不下人心。
众人瞅着那个“盘子”,在心头窃笑,这他娘的来送个盘子,哈哈!
这是哪儿来的傻子!
郑天煜绷着脸,姿态还是那么镇定从容,但终于在心头生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临时顶替范月娇,充作德妃随侍女官冯秀云看着他,目光里也满是担忧。
德妃开口道:“本宫竟不识得,此为何物?”
夏景昀拿起那个“盘子”,将其背面的支架展开,然后指着蒙着红布的另一面道:“娘娘不妨亲自揭开此布,一看便知。”
“荒唐!娘娘何等金贵,岂会看你这等不明不白之物!”
一个黄门斥骂道。
“无妨。”德妃却出人意料地笑了笑,“这倒是把本宫的兴致勾起来了。秀云,你去帮本宫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