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队十人队伍的无当军小队就来到了南田巷。
而后,车马行的车夫吆喝起来,拉着两辆马车,两车家当,然后在世人小队的护送下,朝着邻县晃晃悠悠地离开。
临走之时,夏家众人自然也受到了南田巷众人的热情欢送。
这一家人,不惹事,不闹事,更关键的是还帮他们镇压了一帮青皮,还了南田巷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
可惜,这幸福时光才刚开始,就快要结束了,南田巷众人看着远去的夏家人,想到青皮混混们卷土重来的日子,流下了不舍的眼泪。
车队径直出城,向南而去。
万福县虽然离江安县不远,但也有四十余里地,一行人天亮出发,走走停停,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好在这般情况,早在众人的计划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万福县城,在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
得益于德妃娘娘省亲,无当军亲自剿匪,打通商路,而后随行商贾与州中商贾们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迅速活动了起来,经济往来呈现出近年少有的密集,虽不过半月多,已渐露出兴盛繁荣之像。
城中客栈,此刻也住了些来往行商,夏家这帮人除了人多点,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勉强安置下来,夏景昀亲自且诚挚地跟需要四个人一间房挤一挤的无当军军士们表达了歉意,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领头的什长笑着道:“能有一间干净屋子,干爽的被褥,有吃有喝,比起行军打仗简直舒坦太多,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夏景昀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我等习以为常之生活,竟已是你们的奢望。何来太平盛世,皆是有人在负重前行而已。在下,向诸位致敬!”
说着长揖及地,深深一拜。
众人只感觉鼻头瞬间一酸,他们从来都被人当做臭当兵的,何曾被人如此赞誉过。
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登时从心中生出,对夏景昀的认同感简直如直线飙升。
“夏公子折煞我等!我等既入军伍,自当马革裹尸,当不起如此赞誉!”
什长领着头,众人齐齐回礼,夏景昀摇头道:“当得起,当得起!”
他旋即吐出一口浊气,“不说这个了,诸位先行休整,我下去安排酒食,稍后一起用饭。”
说着他转身离去,众人瞧着他的背影,一个军士小声道:“夏公子,好像跟别的大人物不大一样。”
“确实,不过也正常,他毕竟是从贫寒起家的,至少知道民间疾苦。”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给人的感觉不同,没把我们当下人,有点像......”
那军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有点像公子。”
什长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岂是什么人都能跟公子相提并论的,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轻声道:“这话今后别乱说。”
夏景昀先跟家人们说了一声,便下楼去安排晚饭去了,夏明雄跟夏恒志左右无事,也跟着一道。
点好了菜,三人便干脆在楼下坐着。
一个商贾打扮的汉子主动凑了过来,“在下红提郡朱富,字仲豪,诸位亦是过路行商?所贩何物啊?”
夏景昀笑了笑,“我等是打算迁居来此的,那马车之上,并非货物,而是我等家当。”
“哎!你看,我就担心这个!”那汉子左右看了看,声音一低,“原本我也是看着此地离那江安县很近,更是处在江安县到建宁郡的郡治之中,打算在这儿设个商行。但没想到这镇上有一霸,欺行霸市,贪得无厌,端的是可恶。你们明日天亮就走吧,可别在此定居了。”
夏景昀挑了挑眉,“竟有此事?”
“可不是么!我今日细细打听了,那人正是县令的妹夫,人称吕二虎,为人狡诈贪婪。城郊有家倒霉蛋,说是姓夏,以前还出过举人,家里还有点余财,但就因为没了靠山,就被这人瞧上了,那直接被寻了个罪名,落得被抄家发配,几代家业都成了别人挥霍的用度!这他娘的也太惨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真诚地看着夏景昀,“我看兄台面善,好意提醒一句,可别学那倒霉蛋,最后落得那般可怜下场,明日一早,赶紧走吧!”那汉子真诚道。
夏景昀抱拳,“多谢兄台提醒,我等自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