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老爷你小心点。”
“担心个啥,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
“老爷,你就是我们家的天啊!”
男人扭头看着自家的夫人,目光欣慰,你要随时都能说出这等话,老夫又何至于养那么多小妾。
但旋即又摇了摇头,那也不行,你不是二十岁的饱满样子了,老夫至死爱少女。
一番令夫人迷惑的摇头晃脑之后,男人放下碗筷,穿戴整齐,走出了府门,去与他的圈子联络打探起来。
一个个圈子悄然交流汇集,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云府。
“本宫自然是希望午宴能够照常举行的,但眼下局势不稳,郑家反贼还未授首,能不能成行,本宫还是希望与金将军商议一下,已差人去请,诸位请稍候。”
云府之中,德妃看着眼前几个有资格与她议事的官员,缓缓开口。
话音刚落,冯秀云匆匆而至,带着一个传信的士兵。
德妃下意识心头一跳,“何事?”
那士兵看了一眼其余几人,德妃直接道:“此间诸公皆得本宫信重,放心说来。”
那士兵不再犹疑,开口道:“叛军又来了!”
德妃腾地站了起来。
片刻之后,全城戒严,十余位州中权贵在德妃的带领下走上了城头。
城墙之下,再度站着了千余叛军。
金剑成走上前,“娘娘,郑家父子竟还有后手,昨夜又有近千人自城南而来,绕城而过之时被我军发现,但夜色深重,我等不敢贸然追击,放了几箭之后,只能坐视他们双方合兵一处,卷土重来。先前叛军已经发动过一轮试探,发现我们有了防备之后,暂时还未大举进攻。”
他单膝下跪,“此乃末将昨夜未竟全功之失,请娘娘责罚。”
德妃沉默片刻,伸手将其扶起,“金将军切莫如此,昨夜不追击是本宫首肯了的,若要论责亦是本宫之责,金将军也是为了城中诸公安危着想,及时回援坐镇,如何能怪得到你,快快请起。”
“德妃娘娘!何妨当面一叙?”
这头正说着,城墙下,响起郑远望嚣张又得意的声音。
德妃缓步走向城墙边,四周响起齐齐的担忧,“娘娘小心!”
金剑成亲自拿着盾牌站在她旁边随时警惕着。
德妃的目光镇定地看向下方,披坚持锐的叛军结成了严密的军阵,杀意腾腾地面对着江安城。
她面色冰冷,夏景昀跟个识趣的狗腿子一样,适时递上来一个喇叭。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颜面,还敢站在本宫身前!”
寒声阵阵,被喇叭放大,清晰地传向对面。
郑远望哈哈一笑,“大夏气数已尽,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老夫先举义旗,正当天下之望,有何不敢?”
德妃打算呸上一口,但考虑到挪开喇叭没气势,对着喇叭又有点不雅观,只好放弃,继续道:“一个反贼,竟自诩义军,不过贻笑大方,遗臭万年,竟还沾沾自喜,可笑至极。”
郑远望冷哼一声,“大夏昏君无道,敛财无度,骄奢淫逸,以全一己私欲,致黎民家无余财,食不果腹,老夫反之,如何不能称义?”
“朝堂朽木为官,不恤民情,使百姓流离失所,无恒产恒业,老夫反之,如何不能称义?”
“世家禽兽食禄,代代相传,令天下英才只得屈身下吏,郁郁而终,老夫反之,如何不能称义?”
“豪绅贪婪敛聚,田亩无数,屋舍连绵,而积贫者无立锥之地,积弱者少蔽体之衣,老夫反之,如何不能称义?”
他马鞭指着城墙,朗声道:“便如尔等,日日只知欢歌纵酒,尽情享乐,何曾观过天下之难,生民之苦,老夫今日领军而来,必使尔等为阶下之囚,方解心头意气也!”
“吼!吼!吼!”
热血沸腾,杀气凛然的话,让叛军士气大振,集体鼓噪起来。
而城墙之上,一片哑然。
因为,大夏确实不咋地啊!
郑远望说的基本都是事实,让人反驳都无从说起。
而且人家都兵临城下了,你再说什么放下刀兵,咱们好好商量,有什么不满,我们仔细研究,上报朝廷,再出对策,那不是把人当傻子嘛!
德妃也沉默了,沉默是良心在跳动。
“放你娘的屁!”
就在这时,夏景昀拿起小喇叭,吼了一声,让城墙上的众人瞬间一惊。
“陛下和中枢诸公做得如何,我且不评论,但就你们父子这两个狗东西,也配在这儿说义军?”
“今天本公子本来不想骂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还这么恬不知耻地往外跳,那本公子就再好好打打你们那张猪脸!”
“你们私蓄军士,伪装其为山贼、盗匪,四处作乱,祸害过多少无辜百姓,让多少人破家灭门,凄惨哭嚎,你们这是义?”
“你们为了增加攻城之时的丁点胜算,在一郡之中,大兴牢狱,让无数安稳之家,失去数代积累之财,举家发配,在劳工营中受苦受难,丢掉清白、尊严、乃至于性命,去成为你们造反大业的垫脚石,你们这是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