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阵,姜玉虎平静了心绪,又板着一张扑克脸出来,也跟夏景昀喝了一杯。
刚放下杯子,一个亲兵匆匆而来,“报!公子,前泗水州州牧,卫大人求见。”
当一脸忧心忡忡的卫远志走入帐中,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想象中的画面一个没出现,姜玉虎虽然依旧板着个脸,但是居然正和夏景昀、金剑成推杯换盏,气氛不说一片祥和,那也是喜乐安康。
姜玉虎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卫大人,你来有什么事?”
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事?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卫远志到底是老江湖,在刹那懵逼之后,心头惊喜莫名,脸色瞬间变得自然,“玉虎公子,老夫奉娘娘之命,特来询问无当军中可有物资需求?老夫可从中协调,保障充足供应。”
姜玉虎淡淡道:“卫大人这是挑边了?”
卫远志并不意外这个看似跋扈的年轻人能够一眼看穿其中玄机,而且他也没打算藏掖,点了点头,“人老了,总得为子孙谋啊!不是谁都有老军神那般幸运的。”
姜玉虎浅浅一笑,“这等小事,遣一小吏来即可,何须劳动卫大人大驾。请卫大人替我向娘娘致谢。”
“既如此,那老夫告退。”
“恕不远送。”
......
江安城中,大殿里欢声阵阵。
建宁太守郑远望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叛乱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终结。
姜玉虎黄雀在后,将私放叛军过来的宋任侠强势镇压,然后带着一千精兵,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将这些叛军收割,也带给了江安城厚重的安全感。
喜乐祥和的气氛重新在城中升起,笑容也爬上了那一张张原本填满了担忧和恐惧的面庞。
虽然今日那场本该登高望远大肆庆祝的酒宴,只能在这大殿之中展开,虽然这些人还都是昨日曾见过的那些人,但这个轻松欢乐的氛围,已是让劫后余生的众人颇为满足。
但几乎没人注意到,大殿正中的德妃,强颜欢笑的表情背后,藏着深深的忧虑。
忧虑夏景昀得罪了姜玉虎,就此树起大敌,他个人前途陡生变数;
忧虑夏景昀跟姜玉虎交恶之后,让她将势力拓展到军方的计划,生出无限波澜。
而在不知不觉中,她内心深处,对前者的担忧甚至悄然超过了对后者的担忧。
正当她带着一颗忐忑的心,熟稔又违心地应付着场中众人时,卫远志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德妃避席起身,来到侧殿,连忙问道:“卫老,你可处置妥当?”
卫远志摇了摇头,德妃面色一变,急切道:“高阳没事吧?”
一旁的冯秀云写满忧色,更是不敢开口,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卫远志,眼神里充满了祈祷。
“娘娘,我的意思是压根用不着我。”
卫远志笑着将他去往无当军军营之后瞧见的画面说了。
德妃都听傻了,“不会吧!本宫听闻,这些年间,多少朝中侍郎以上的重臣去往无当军军营,宣旨慰问抑或商议军务,都没得到设宴饮酒的待遇。高阳怎么可能!”
“若非老夫亲眼所见,老夫也不相信啊!”
卫远志感慨道:“夏公子的确是天纵其才,居然连姜玉虎都能拉拢过来,还愿意与他一起饮酒。娘娘,你这义弟,绝非池中之物啊!”
德妃听完,笑容不自觉地出现在那张绝色的脸庞上,显得愈加美艳不可方物,就如同被后辈被夸耀的家长一样,笑了笑,“他还尚且稚嫩,还需要请卫老多多指教。”
卫远志含笑点头。
“卫大人辛苦了,且去殿中饮酒稍歇,待本宫稍稍平复一下。”
卫远志拱手告退,脚步轻快地走回了大殿之中。
德妃缓缓找了张椅子坐下,用眼神示意冯秀云也坐下稍歇,然后笑着道:“怎么样,你这位如意郎君没让你失望吧?”
冯秀云微红着脸,“我就说他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是吗?”德妃挑了挑眉,调侃道:“先前是谁在那儿说着,娘娘,救救我夫君,别让他出事啊?”
冯秀云臊得满脸通红,“奴婢,只是不想他坏了娘娘大事。”
“哈哈哈哈!他从来都是本宫绝佳的助力,怎么会坏本宫的事呢!”
德妃笑着道:“走吧,既然他做好了他的事,咱们也做好我们的事,好好给今日这场宴会收好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