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温柔地靠进他的怀中,有些落寞地道:“左右无事,也没有能力帮着公子做什么,只好做些女红,为公子照顾好衣食。”
夏景昀下头感知着胭脂身形的弧度,上头感知着她心绪的起伏,轻声道:“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在后门别棍的威慑下,胭脂脸颊微红,“公子请讲。”
“你还记得白衣山庄的赵老庄主吗?”
“嗯。”
“赵老庄主曾经是帝师,情报网遍布天下,愿意将其情报之术传授于我,同时也将其情报网络与我共享,但我要入京赶考,我知你心思细腻敏锐,可否在此事上帮我?”
谢胭脂猛地转身,一脸惊惶地看着夏景昀,“公子莫不是不要胭脂了?”
夏景昀摆了摆手,“哪儿能啊!学这些东西又不会太久,等今后你将其掌握,再来中京寻我便是。关键是,这是你愿意学的东西吗?”
谢胭脂抿着嘴,“胭脂愿意,但是胭脂更愿意服侍公子左右。”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若能将赵老庄主的一身本事学个三五成,便能于我有大助力。”
谢胭脂浑身一震,呢喃着那两句话,眼神渐渐转为坚定,微仰着头看着夏景昀,“公子放心,胭脂一定尽心竭力!”
“嗯,赵老庄主明日启程回白衣山,你跟着一起就好。”
谢胭脂抬起头,夏景昀低下头,四目相对,夏景昀知道,今夜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
第二天,夏景昀站在码头,看着一艘楼船逆流而上,朝着船头那个依依不舍的身影,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温香暖玉的触感,但斯人已远。
感受着心头忍不住涌出的离别伤感,夏景昀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贱得慌,整理心神,和白云边一起往回走去。
这世上永远都是有人走有人来,在谢胭脂离开之后两个时辰,中午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苏家坞。
苏元尚回来了。
身为曾经的青山郡守,苏元尚家自然在苏家坞里有着宅子,位置还不错。
即使如今出了事,苏家也暂时没有将这宅子收回去,只不过住在里面的人就多少有些惶恐和担忧。
下人们惶恐的是会被赶到哪儿去,而他的父母、妻子则是担忧着苏元尚能否平安归来。
当马车停下,瞧见一身布衣的苏元尚从马车上下来,早早便守在了门外的正妻瞬间上前,一把将其抱住,庆幸和后怕的泪水,放肆地奔涌而出。
一旁他的儿子,扶着他的双亲,同样满眼感慨。
简单说了几句,一行人便把臂携手缓缓走入了府门,只留下地上快要风干的泪痕。
不远处,夏景昀有些纠结,“人家久别重逢,我们这么上去打扰感觉不怎么合适的样子。”
白云边摆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他既是族里出力将其救回来的,自然知道族里会有安排,是跟我们吃饭,总比卑躬屈膝地感谢族里高层要来得惬意。”
夏景昀恍然,佩服地一挑大拇指,“白公子高见啊!受教了。”
白云边照例一脸理所当然的骄傲。
但这会儿自以为说得明白清楚的二人,却在接下来的会面中,遇到了一件让他们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苏元尚象征性地见了他们一面,对他们的邀请表示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白云边还想再劝,但夏景昀看着眼前的男人,衣着打扮和当初在青山郡中没什么区别,但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里的那股信念和意气没了。
夏景昀只当是回来与亲人重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后短暂的消沉,便拉着白云边走了。
但当他第二日再去,却压根连苏元尚的面都没再见到。
苏元尚的夫人一脸歉意地看着两人,说着苏元尚昨日沉默了半日,今日起来便是万事不管,只一脸消沉地高卧饮酒,看得家人都颇为担心。
到了这会儿,那个接风宴自然已经没了意义,但夏景昀还想努力一下,把苏元尚这样一个有着出众工作能力的干将争取过来,于是多留了两日。
但事实,却让他有些无奈。
苏元尚自打回来,前途尽丧的他,似乎也丧失了认真生活的动力,整日纵酒,畅饮达旦,颓丧异常。
不整的衣衫,茂密的胡茬,凌乱地须发,哪里还有曾经那个云梦州前途最远大官员的样子。
夏景昀站在一旁,深深一礼,“苏前辈,晚辈明日便离开了,今日特来道别,望前辈珍重。”
苏元尚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等着夏景昀离开,苏元尚举杯自嘲,“天下有的是人才,苏元尚,不缺你一个,且饮!”
走出苏元尚的宅子,夏景昀扭头看着门楣,长长地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他不可能在这云梦州耽搁太久的时间,否则连按时进京都要有问题了。
回到小院,白云边对他此行的结果都有些习以为常了,“人各有志,何须强求。”
夏景昀无奈点头,“走吧。”
二人便各自带着护卫,去往了岳阳楼。
因为二人要走,苏炎炎特意在岳阳楼,为二人设宴饯别,顺道还邀请了几位族中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