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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昀眨了眨眼,嘴角抽了抽,“你这些日子,功力见长啊!”
白云边嘿嘿一笑,旋即慢慢收起笑容,“不过我说真的,你得空还是去会馆转转,现在隐隐有些人说你如今飞黄腾达了,就看不上同窗旧人了。”
夏景昀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倒不是真的在意这些风言风语,而是白云边的话也确实提醒了他,州学对他也有授业之恩,于情于理也该去问候一番。
从功利的角度而言,如今是一个讲究德行的年代,道德有失也容易被攻击,而这些同窗进入官场,未来也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自己没必要吝惜一点小小时间,而自绝于同窗们。
“行啊,明日咱们去会馆坐坐,也跟诸位教谕和同窗们说说话。”
......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正门出发,去往了泗水会馆。
时隔数日,侯府门前的热闹终于消退了些,虽然依旧门庭若市,但比起最初的疯狂要平静有序了许多。
夏景昀也不用再从后门偷摸出门了。
到了泗水会馆,正好碰见了几个泗水州的学子从里面走出,瞧见夏景昀,下意识想要招呼,但眼神和脚步却忽地迟疑起来,想了想,竟然调转头进了会馆。
夏景昀微微有些尴尬,一旁的白云边无情补刀,“你看看吧,人家都不敢把你当同窗了。”
走进会馆,一道道目光望来,同样也都面露迟疑,不敢招呼。
夏景昀正要主动开口,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朝着他就直扑过来。
也是陈富贵眼神好使,认出了徐大鹏,不然一脚就得踹回去。
“高阳!你终于来了!”
徐大鹏一个熊抱,大大咧咧,一如既往。
夏景昀并未有什么不悦,开心地笑着道:“前些日子事情忙,没来看你们,抱歉了!”
说完又朝跟在徐大鹏身后的曾济民拱手行礼,“子泽兄,多日不见,气色上佳啊!”
曾济民微笑道:“酒色伤人,在下稍稍克制了点,自然看上去好些。”
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样子,会馆里的举子们也终于放下了心,纷纷上前,跟夏景昀打起了招呼。
夏景昀自然都是微笑以对,场中气氛一派和谐。
这时候,泗水州的许教谕走了出来,跟夏景昀一通热情得过分的闲聊之后,便开口张罗着,“别傻站啊,来来来,把桌子拼上,咱们坐下聊。”
众人立刻忙活,夏景昀扯了扯徐大鹏的胳膊,小声道:“谢了啊!”
徐大鹏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却没有说话。
众人才刚刚坐下,对面云梦州的举子们听见动静也过来了。
见状许教谕忍不住笑骂道:“你们倒是挑得好时间,专门等我们把座位都摆好了才来是吧?”
对面云梦州的成教谕笑着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等酒菜都端上来才合适啊!哈哈!”
说完成教谕就领着云梦州众人朝着夏景昀一通见礼。
夏景昀自然也没托大装哔,温和有礼地一一回礼。
等这一通折腾完了,众人才重新落座。
屁股还没把凳子捂热,门外又走进来了几个举子。
众人一看,嚯!
这不是龙首州、四象州等地今科出名的几个才子吗?
“明德兄!”
“丹秋兄!”
众人连忙起身,而那几位稍行一礼之后,立刻来到夏景昀跟前。
“龙首州举子于道行,字丹秋,见过夏兄。”
“四象州举子童行瑞,字子祥,见过夏兄。”
“白壤州举子......”
瞧见这一幕,泗水州的许教谕竟忽地鼻子有些发酸。
一向在各州文事之上排名靠后的泗水州什么时候这么风光过,能够让各州最出色的举子闻风而来,主动拜访。
有此场景,此行不虚,不虚啊!
泗水州的其余举子们也大多与有荣焉,不经意间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
之所以说是大多,是因为此刻还有着七八个举子坐在房间之中并未出来,只是隔着窗户远远看着这边大堂里的热闹,一脸不屑。
这些人就是先前诋毁夏景昀的程子云等人。
“说着什么才子文士,到头来还不是一帮趋炎附势的小人。”
“你们瞧瞧他们那谄媚的嘴脸,哪儿还有半分文人风骨!”
“要我说啊,这帮人都是些短视之徒!那夏景昀虽然靠着德妃娘娘有了点声势,但是德妃娘娘总不敢在科考舞弊吧?就他那一天天不干正事的样子,还能考出好成绩不成?”
“是啊,先是在黑冰台大狱里关了那么久,出来只准备了两日,然后还整日不务正业,博取虚名,能考得好才怪了!”
“此言有理,我看到时候,他考个榜尾,甚至于直接落榜,这帮人可还能像此刻笑得这般开心!他们会不会为今日的谄媚而羞愧!”
这几个人就像是圈地自萌的鸵鸟,你一言我一语地,通过诋毁旁人,互相为彼此鼓着劲,抱团取暖。
而下方的聊天也在继续,众人言笑晏晏,谈天说地,纵论古今。
忽然有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夏兄,你此番春闱考得如何啊?”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桌旁,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