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也学乖了,沿途让黑冰台的探子全数探查了一遍,并且守在沿途,以防任何变故。
东华门外的众人看着黑骑重新整队,而宫门这边依旧在缠斗着,并且依稀听着禁军的援兵在陆续赶来,局面似乎在片刻的好转之后,再度急转直下。
吕一见状,猛地大喝道:“不怕死的跟我来,列阵拒敌!只要抵消了他们的冲击,咱们就不怕他们了!”
“老大,你看!”
忽然一个汉子喊了一声,只见长街背后,有一支队伍正朝着这边快步冲来。
“巡防营!”
瞧清那支队伍的穿着,夏景昀的一颗心直坠谷底,他再能谋算,也没办法左右士卒的战力,左右真刀真枪的厮杀结果。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在宫门处被挡了太久,黑骑和巡防营都反应过来,缠上来了。
巡防营动了,那么阿姊......靳忠啊靳忠,你们这最关键的一步,要快点才行啊!
他扭头看着吕一,“一会儿如果事情.......”
吕一却似没听见他的话,兴奋地指着那头,“公子,你看!”
夏景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骤然亮起了光芒。
巡防营的士卒举起刀枪,在黑骑的猝不及防中,狠狠杀了上去!
巡防营是自己人了?!
东华门外的死士们也兴奋得高呼起来。
夏景昀立刻抓住时机,大喊道:“咱们援兵已至,全力攻门!”
死士们怒吼着,士气大振,再度凶猛地冲击着东华门的禁军。
在商至诚绝对压制的武艺之下,令狐剑已经浑身挂彩,但他却依旧死战不退。
他的这般举动,也鼓舞了禁军的将士,即使面对董胜虎的反水和“叛军”的夹击,依旧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顽强守着宫门。
岳平武看着站在已经被死尸堆起的小坡上,看着几无进展的战线,心头忍不住有几分焦虑。
打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夹击他们,说明夏景昀已经把事情做得够多的了,不能再苛求什么。
是他们自己无能,迟迟攻不破这防线!
没办法,禁军之中,本就是优中选优,而且从来受到的都是忠君的教导,自己的属兵虽然不差,但比起对方还是差了点,而且对方还占据地利,让自己这头有劲儿使不上来。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结果啊!
他在心头暗自祈祷着,老天爷,你就不能开开眼吗?
或者说,夏公子,你还能再创造一次奇迹吗?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帮内侍,举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穿着明黄袍子的人,齐声大喊道:
“太子已被擒!降者不杀!”
“太子已被擒!降者不杀!”
听着这齐声的呼喊,正在厮杀中的所有人都愣了,扭头看向那个被举起来的人。
居然真的是陛下/太子?!
这一刻,一直支撑着禁军战斗的信念轰然倒塌。
商至诚趁机一剑刺入令狐剑的咽喉,大喊道:“入宫!”
岳平武也如梦方醒,“入宫!降者不杀!”
禁军的刀枪颓然跌落在地,如潮水般的甲士涌入了东华门中!
夏景昀扭头看着东方白,微笑道:“彘儿,你做好准备了吗?”
东方白看着前方,重重点头。
“好!那我们入宫!”
夏景昀牵着东方白,走下马车,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身影,穿过幽深的门洞,迈过血流成河的战场,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一步步朝前走去。
刑部大堂中,丞相万文弼和吏部尚书杨维光依旧紧张地坐着。
杨维光扭头道:“万相,你说,再有半个时辰,等待你我的会是什么结局?”
万文弼摇了摇头,“无所谓,老夫已经连夜将家眷尽数迁出城外,大不了就是一死。”
还有举家上下近百口人的杨维光登时面露震惊,瞪着万文弼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万文弼哈哈一笑,“你还真以为我敢这样做啊?且不说贸然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以至于坏了大局,就是于大局无碍,今后新君和那位夏郎中能绕得了我?子明兄,你今日这表现,可不像你平日之智啊!”
杨维光被万文弼戏弄了一番,哑然失笑,“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万文弼其实自己心里也紧张得不行,笑容缓缓消失,轻声道:“子明兄,你为何愿意站出来支持德妃和胶东郡王?”
杨维光想了想,“或许,是先帝和太子,都让人失望吧。”
“这个人是指?”
“天下。”
万文弼点了点头,“是啊,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给我大夏第三次机会。”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飞快冲了进来,高呼道:“相爷!陛下......哦不,太子被擒,禁军投降,夏公子已经带着胶东郡王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