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没有制止董良看似愚蠢的叫嚷。
很快,房门被打开,从门缝中,东方明瞧见了一处熟悉的殿宇一角,确认了自己还在皇宫之中,心头巨震。
商至诚迈着步子走进,淡淡道:“殿下醒了?”
殿下?东方明愣了。
旋即才反应过来商至诚已经被自己解除了禁军统领之责,本该被拒绝在宫城之外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还如此堂而皇之?
东方明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胆!”董良还没反应过来,“安敢对天子不敬!还不速速给陛下松绑!”
商至诚轻蔑地看了董良一眼,然后看着东方明,“请殿下委屈稍等一下,我没资格与你说什么,我们等一个有资格的人来。”
说完,商至诚转身离开。
“商至诚!你好个狗胆!咱家要诛你九族!”
董良还在叫嚷,但东方明已经木然呆坐,脑海中一片混乱。
没过多久,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两个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夏景昀看着被颓然呆坐的东方明,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董良看着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年轻人,“放肆,此乃当今天子......”
陈富贵一耳光扇过去,直接将其剩下半句话扇回了肚子。
夏景昀淡淡道:“让人把他交给靳忠,随他们处置。”
陈富贵拖着如死狗一般的董良,扔给了门外的禁军。
看着这一幕,彻底明白了眼下处境的东方明嗓子干涩地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我和阿姊带着彘儿,攻破了宫城,把你捉了,然后群臣跪拜,百官俯首,彘儿已经登基,成了新的皇帝。”
听到这个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的答案,东方明并不意外,但他依旧想不通,对方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他摇头道:“不可能,你们能有几个人,朕外有巡防营,内有禁军,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夏景昀轻笑一声,“是啊,你外有巡防营,内有禁军,还有无数追名逐利的野心之人围绕左右,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胜算。但是你忘了。”
夏景昀的脸色一肃,“我们有人心!你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凡有志之士,皆不愿为你所驱驰,凡有心之人,皆不齿为你之臣属,我等一举义旗,便有无数仁人志士,云集响应!你自以为的权势威望,在公道人心之前,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东方明冷哼一声,并未因为这句话有任何的波动,“不过是成王败寇的说辞罢了,这些话拿出去跟那些腐儒说说还行,在这儿与朕谈这些,不该是你夏高阳的本事。”
夏景昀摇头一叹,“是啊,在你们心中,道义永远敌不过利益,公理也总是会被强权凌辱。但你们却不懂,总会有些朴素的情感是我们斑斓人性之下最基础的底色,总会有一些道德与理想会让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甘愿为之奉献一切,乃至于生命。”
“你觉得这是成王败寇之后的冠冕堂皇,那是因为你早已是一个泯灭人性,已经无法与一个正常人共情,更无法承认自己输给了那些你从来都看不起的东西。”
“哈哈哈哈!”东方明放声一笑,“朕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些话。我弑君又如何?你以为你们做的,又与我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吗?你不也一样是起兵造反,弑君夺位?不要自欺欺人了,就如你所说,天下自有公论!世间乌鸦,一般黑!”
夏景昀忽然笑了笑,“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有点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看着东方明,他要彻底打碎东方明的心智,用一场认罪伏法的审判,为彘儿的登基打下坚实的法理基础。
所以,他开口道:“今后史书会如何评价我,我不在意,但你确实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东方明嗤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一张嘴?你说朕弑君?可有证据?你兴兵造反,却是人所共知!届时史书之上,朕或许会被人怀疑,但你们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夏景昀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当时,副相萧凤山领兵平叛,弑君逆贼东方明猜忌臣僚,聚皇室宗亲、王公勋贵及其亲眷而囚之,东宫之中,一时人满为患,群臣敢怒而不敢言。”
东方明冷哼一声,“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