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州牧府中停下,如今白云边、苏元尚、赵老庄主等人都居住在其中。
叶红鸾将白云边抱下来,亲自扛进了府中。
放在正厅之中,叶红鸾让人打来一盆冷水,亲自给他擦了把脸,然后白云边也在冷水的刺激下悠悠醒来。
酒意还残留着,他醉眼惺忪地看着叶红鸾,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叶红鸾平静道:“正好你我还未成婚,你若还是这般,那我们便解除婚约,一别两宽。”
一听这话,白云边吓得酒都醒了一截,连忙道:“这是作甚!”
叶红鸾看着他,“成功占据州城,你若有远志,本当立刻接收州中遗留之账册文书,掌握一州之赋税、人丁,了解萧凤山是如何执掌一州之政务军情,从而迅速提升自己的政务之能。”
“而你呢?自入州城以来,便日日饮宴,醉生梦死,你若觉得你此生之志仅是如此,那边无需多言,不过我叶红鸾虽然不一定要找一个盖世英雄为夫,却也不想与一个胸无大志之人度过一生。”
白云边闻言脑子还有些懵,下意识辩解道:“这政务有苏世叔在,军情有赵老头在,我联络大族,协理人情,并未荒废光阴啊!”
“臭不要脸!”
赵老庄主冷着脸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报了这些日子好几次被这狗东西怼得气不打一处来的仇。
“你若是想学,哪样不能学,老夫和崇久还能拦着你不成?你分明就是觉得自己立了一点点小功劳,就志得意满,觉得了不得了,可以享受众人的追捧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就是活该!”
“诶!”白云边按着扶手起身,正要跟这落井下石的老东西对线,发现叶红鸾冷冷看着他,当即不敢嘚瑟,嘟囔道:“什么叫一点点小功劳,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赵老庄主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一把拍在白云边手里,“自己看看!什么才叫大功!”
白云边拿着信,却没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狐疑地看了赵老庄主一眼,“你这脚步动作这么熟练,莫不是早就准备好这一下,来找回场子的吧?”
被戳破心思的赵老庄主眼睛一瞪,还未开口,叶红鸾轻咳一声,白云边立刻怂了,老老实实,开始看起了手里的信。
然后他就傻眼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火中取栗,想常人之不敢想,收服熊保全,而后兵贵神速,占据两郡之地,为龙首州大局打下坚实基础,既是难得大功,也是深有夏景昀行事之精髓,甚至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感,却没想到,夏景昀直接把天给翻过来了。
他看着信纸上写着的一件件消息,就仿佛是夏景昀在亲手向他演示,什么叫做火中取栗,什么叫做想常人之不敢想。
最关键的是,想就想吧,人家还做成了!
对比起来,自己那点功劳,好像的确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什么?比起平常人已经很厉害了。
我白公子什么时候需要跟平常人比了?
他仰天一叹,“既生白,何生夏.......啊!”
看着他那忽然又一脸颓丧的样子,赵老庄主没好气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在这儿惺惺作态有何用!”
白云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动弹。
赵老庄主走上前就一脚踹过去,“给老夫起来!老夫再给你一个大功!”
白云边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说:就你?
“嘿!那算了!”
赵老庄主转身欲走,白云边立刻拉住,“我错了,老庄主请讲。”
赵老庄主小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白云边眼前一亮,神色大喜,看着赵老庄主,“老庄主,厚道啊!公若不弃,在下愿拜为义父......”
“滚远些!老夫是你爷爷辈儿的!”
赵老庄主拂袖而去,临了扔下一句,“事情办砸了,你就自己找块豆腐撞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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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
城墙之上,一个身形魁梧,样貌沉稳的汉子站在城楼上,伸手按着城墙的砖石,身形虽依旧挺拔,但皱成了川字的眉心,将心底的压力悄然出卖。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他的对面,是层层叠叠的军营,立在高高的城墙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件件攻城器械被打造堆积,一支支援军汇集于此。
泗水、云梦二州,本就地大物博,这阵势,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无力。
王继雄的耳畔,似乎还残留着大人的叮嘱,“你是本相最信任的人,襄阳这个重中之重的地方,本相就交予你来守,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替本相拦住云梦州的兵马,其余的本相自会安排。我能信任你吗?”
王继雄记得,当时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的【能!】
所以,哪怕如今,面对着数倍的敌人在外;
面对着不停劝说游说自己投诚的官员士绅在内;
面对着那个明显会更好的选择和结局;
他依然没有动摇。
只有一城,面对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