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骤然听闻这个消息的东方平差点一个趔趄栽到城墙下面去,旋即扭头瞪着来人,沉声喝道:“大胆奸细,胆敢在此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州城本王有周密部署,你哪儿来的消息!来人啊,给我押下去,细细审问!看看是不是朝廷奸细!”
“是!”身旁两个亲兵上前,和东方平对视一眼,心头便悄然明白了过来,一把堵住对方喊冤的嘴,将其拖了下去。
信使走了,但东方平的手却悄然在袖中颤抖。
大股无当军,广阳郡,州城......
这几个信息串起来,就代表着一个事实,姜玉虎来了,朝着他后方空虚的州城来了!
不动则已,一动就动在了他的要害之上!
如此夏云飞那不合常理的怪异行为也能够得到解释了,他压根就不是被什么狗屁州牧府的压力逼迫而不得不出兵,他的出兵,是为了吸引牵制自己的主力,为后方姜玉虎的奇袭创造机会!
料峭春寒之中,东方平深吸了一口寒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别慌,别慌。
州城之中,有自己留下的三千城防军,还有红先生亲自领着亲卫队近千人,州城又城高沟深,必定难以攻破。
如今夏云飞已是强弩之末,自己最多只需两日,便能将其打残乃至于全歼,而后便可从容命大军回转。
届时,姜玉虎又能如何?
这才是当下最聪明也最合理的决策。
但是。
那是姜玉虎啊!
接连拿下了烈阳关和凤凰城的姜玉虎啊!
雨燕州城再坚固难攻,比得上烈阳关和凤凰城吗?
万一姜玉虎又有神鬼莫测的本事,拿了下来呢?
失去了州城作为统治象征,自己还如何统治这本就暗流涌动的雨燕州?
有了姜玉虎这杆大旗,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人,又将如何掀起反扑的浪潮?
想到这些,原本信心坚定了些的东方平又开始迟疑起来。
不是他的心智不够强大,实在是姜玉虎太过威猛。
如日中天的赫赫声名像山岳般沉甸甸地压得这些同时代的将领心上,让他们喘气都觉得费劲。
不过城头的变故,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下方的战斗。
休整大半日的新雨燕军和朝廷官军再度白刃相接,杀得难解难分。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冲锋。
局势胶着之际,一支千人骑兵队伍,从营中反杀而出。
领头之人身着铠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一枪便扎倒了一个当先冲锋的鹞鹰骑猛士!
“夏云飞在此,谁敢来战!”
一声暴喝让朝廷官军的士气猛地一振,主将都拼命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贪生怕死。
热血激荡之中,他们嗷嗷狂冲,竟生生将眼看就要突入大营的敌军又反推了出去。
而雨燕军也知晓夏云飞的重要,立刻调集重兵围堵,这一下也变相减轻了大营的压力。
夏云飞如有万夫不当之勇,身后的一千无当军也早已习惯了这般打法,跟着夏云飞一起在营外平地上纵横穿插,杀戮和追逐在这片土地上不停上演。
但就如先前东方平的推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果没有出现极其罕见的情况,战争中的技巧作用并不会太大。
混合了东路边军主力和鹞鹰骑的新雨燕军,整体实力完全在狼牙军之上,即使夏云飞和无当军能够压制,但他们的数量终究太少。
夏云飞也没有找到东方平的所在,没办法再来一次当初阵斩慕容虎的壮举来一举挫败敌军士气,进而扭转战局,所以,胜利的天平还是在慢慢朝着雨燕军倾斜。
而等到败局彻底明晰之时,就是全线溃败之时。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支队伍忽然从中军大帐中冲出,分作几队在营中兴奋高呼,“小军神奇袭雨燕州城,敌军老巢被端,大家坚持住,胜利属于大夏!”
“雨燕州城已被小军神攻破,贼军老巢被端,他们坚持不了不多久了!大家稳住!”
呼喝的话语如同世上最起效的烈性春药,瞬间场中的大夏官军汉子们迸发出了强烈的战斗意志。
开什么玩笑,要输的局死扛着没动力,但眼看就要赢了,谁舍得这时候跑了!
多砍一个首级,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实打实的军功啊!
此消彼长,交战中的雨燕军听见这个消息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