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他们做选择了。
是就此投子认负,还是困兽犹斗。
蒋老爷和张老爷觉得有些颓丧了,这每一步都被别人算得死死的,还斗个什么劲儿啊!
自己以为会造成大乱子的这些佃户奴仆,反手被人家全部消化了,同时还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安抚住了这些人,事后看来,反倒真的像是帮着朝廷行事来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能不能顺坡下驴,顺势扮演一手功臣呢?
犹豫不决之际,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方才还在此间的三位心腹竟然齐齐回来。
各自问候之后,便开口说了建宁侯派人传信的事情。
蒋老爷和张老爷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先是让旁人退下,然后看着洪老爷,“洪兄,你怎么看?”
一听这话,洪老爷就知道出事儿了。
你们这是打算要投诚啊!
洪老爷其实心里也是想着,恐怕这一次难了。
但是转念想着,就此投子认负,恐怕失去的那些东西就都拿不回来了,而且接下来还会失去得更多。
更关键的是,自己那位老同窗,还指着自己为他使力,自己未来的子侄辈,也还要靠着对方照拂提拔呢!
如果搞出点动静来,朝堂上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有一搏吧?
想到这儿,他看着两个同伴,“你们觉得,我们若是真的就这么投了,今后建宁侯知晓了内情,会不会秋后算账?”
他看着两人继续劝道:“咱们可是当堂逼死了祝家的,这事儿抖落出来,这祝家眼下可比咱们跟建宁侯的关系瓷实,今后要是有了变故,人家来报仇了,咱们又如何说?”
原本有些不想继续的两人面色微微一变。
洪老爷趁热打铁道:“咱们走了这条道,就得齐心一起走下去,哪一个人崩了,所有人都得出事儿!但是,我们现在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朝堂之中,还有万相和严相支持我们。我们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再搞出些动静,这局面或许还能扳回来。”
蒋、张二人面露迟疑,“会不会太狠了些?”
洪老爷面色一厉,“这就算是为了祖宗基业的最后一搏,如果不成,我就带着大家一起投了他,未来在列祖列宗面前也交待得过去。”
他看着两位老友,“只要我们做得隐秘些,以我们的能量,保管他查不到我们头上来!更何况,就算退一万步说,事情败露,到时候,他总不能为了些贱民跟我们几大家置气吧?”
听他这么说,其余两人也一咬牙,“行!那就这么办!最后再搏一把!”
洪老爷点了点头,“咱们三人分头行动,先去其余几家府上,安抚住人心,然后再按照计划行事!”
“好!”
三人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酒楼,各自前往几家府上,关起门,密议了几句。
而后,一些安排便悄然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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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中,虽然信任雨燕州州牧还未就位,但是在夏景昀去信太后,陈说了萧凤山的事情和在雨燕州推行新政的情况之后。
太后还是立刻推动中枢做出决议,给他就近从龙首、白壤、九河等州调了些能臣干吏去往雨燕州,填补了雨燕州各郡的郡守之位,也给夏景昀增添了些人手。
分配到州牧府中的,也有两个人,帮忙承担起了日常的琐事。
也正是这两个人,在这两日的时间内,将建宁侯的构想悄然化作了可以执行的准备。
他们夜以继日,他们几乎都没怎么合眼,他们很累,但是他们心头没有任何怨言,支撑着疲惫身躯的,是法子心底的兴奋。
这天底下,有才有能之人何其多,但能够得到施展机会的人有几个?
建宁侯崛起于微末,是朝野公认的,少有的,既能重视世家子,同时也愿意提拔苦寒人的顶级权贵。
如今他们能够在建宁侯的直接指挥下,帮着做一件建宁侯自己都很重视的事情,对他们这些辛苦打熬的中下层官员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人这一辈子就那么两三次改命之机,若是都不能舍弃一切去抓住,还谈什么理想,那不过是虚妄之人的美梦罢了!
所以,两人专注得就连夏景昀走入了他们的工房都没发现,直到夏景昀笑着打了个招呼,才忙不迭地起身,又被夏景昀虚按了两下,按在了座位上。
“怎么样?方案都做好了吗?”
“嗯,已经做好了,就等侯爷回来,就呈上请您过目!”
说着,其中一人就拿出一叠纸,恭敬地递给了夏景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