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庄主缓缓道:“如果这两人若是还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依旧可以凭借着手中的权力,营造出骇人的虚影,但权力的阳光散去,露出本相,终究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能明哲保身的懦夫,和一个醉心权势,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
苏老相公点了点头,“高阳并非鲁莽行事,相反,今夜是他如此行事最好的机会,便是有几分跋扈和嚣张,朝野都能理解那心忧盛怒之下的行径。但过了今夜,一切清晰起来,就再不会有这般好的借口了。”
秦老家主对这一番话,无法反驳,也实打实地认可。
在京城的风云中浮沉多年,他对苏老相公所说的这两点深以为然。
在马车的吱呀声中他沉默片刻,开口道:“那你们觉得高阳那孩子如何?”
赵老庄主笑了笑,“他就是那种另类,那种没有了这些光环和助力,依旧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天纵奇才,我倒是很期待,他如今打碎心结,如猛虎出柙,会在这朝堂折腾出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带来一番什么样的气象。”
苏老相公则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我不如他。”
秦老家主呵呵一笑,“那总归是好事。”
三个后辈都嫁给了夏景昀的老者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
苏老相公轻轻敲着膝盖,“说起来,此番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否?”
赵老庄主笑了笑,“年轻人已经回来了,该是他们操心咯。”
秦老家主也点了点头,“不错,北边的反应,朝堂的安排,世家大族的清洗,新政的推行,一桩桩一件件,我们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了,他既然回来了,就让他自己来吧!”
苏老相公扭头看着两人,轻哼一声,倒也没真的反对。
三人就在这黎明的晨曦中,回了府,各自睡下。
而整个中京城,才在下一个天亮之后,被一个个的消息,震得议论汹汹。
“陛下安好?那太好了!谢天谢地,这好日子才刚开始,终于不用担心又转头坏掉了。”
“太后娘娘母子平安?好事啊,不过多了个逍遥王,对朝廷也没啥影响。”
“你现在看当然没影响,你知不知道昨夜在陛下昏迷不醒的时候,太后娘娘难产,当时差点都改立新君了!多亏了建宁侯制出神药,才将陛下救活,而后消息传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心头大定,才换来母子平安的好事,那可是凶险至极啊!”
“是不是哦?有那么严重么?你不会是在夸大其词吧?”
“他没乱说,万相公和严相公都已经被送进黑冰台了,相府和严府都已经被禁军包围软禁了!”
“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那可是当朝丞相和御史大夫啊!都是中枢重臣,怎么能说下狱就下狱呢!”
“何止呢!我听我三舅姥爷的二姑家的小儿子的好友说,九河王家的王员外,和其余几个大族员外也都被扔进了黑冰台,眼看着他们这些土包子的好日子怕是也要没了。”
“据说这些人都是被建宁侯抓了的呢!我看啊!这建宁侯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开始变得跋扈嚣张了,他凭什么如此行事!”
“是啊,他虽然是太后义弟,陛下阿舅,但从官位上来看,他不过是户部尚书,凭什么去定丞相和御史大夫的罪?果然这权力会让人迷失啊!”
“你们都在说建宁侯的不是,只有我觉得建宁侯真的神了吗?陛下这样的情况,都能研制出神药将他治好,让太医院的人情何以堪啊!”
“说到太医院,太医院的院正也被建宁侯抓了。”
众人:......
“天降猛人,不知是福是祸啊!”
-----------------
市井之中的议论传不进在建宁侯府昏睡的夏景昀耳中,更传不到还在养病的东方白耳中。
到了第二日的中午,他再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