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长刀挥过,将一名试图拦阻他的官军军官砍翻在地,鲜血在空中喷溅,溅的他半张脸都是鲜血,但他眼睛眨也不眨,催动胯下的黑色神骏,左砍右劈,继续向前猛攻,鲜血映衬之下,他脸色狰狞,凶狠如魔鬼。在刘体纯的带领下,原本就悍勇无比的闯营精骑不顾死伤,纷纷突进,左营步兵抵挡不住,每个士兵脸上都呈现出溃败前的恐惧,若不是身后的督战队举着大刀,后退者立斩,他们早就抛下刀枪逃跑了。
左营步兵阵后,统领步兵的左营大将吴学礼脸色发白,他哀哀地看一眼太子殿下的大纛,又看大军的左翼,想着明明还有没参战的部队,为什么不派来救援?
官军左翼。
平贼将军的大旗之下,左良玉坐在马上,遥望着左营步兵的危急,脸色泛红,攥着马鞭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快要发白了。
“父帅,吴学礼他们快要支持不住了,我们快支援吧!”
其子左梦庚更是急的脸色通红,一手马缰,一手握着刀把,只要左良玉一声令下,他立刻就会带兵救援。此次大战,他左部现场有九千骑兵,六千步兵,现在六千步兵陷入苦战,随时都可能会崩溃,而九千骑兵除了右翼的四千,剩下五千人全部集中在左翼,铁骑王王允成带了三千精骑和一只虎李过率领的流贼骑兵在前方的宽阔地带展开了骑兵大决战,不分胜负,现在留在他左家父子身边的,还有两千精骑,眼见吴学礼率领的步兵精锐支持不住,他左营步兵精锐可能会一战覆灭,左梦庚心急如焚,不停的向父帅请令,请求带兵支援吴学礼。
左良玉咬着牙,重重摇头。
“为什么?”左梦庚不明白,他愤懑的反问。
左良玉狠狠瞪他一眼:“因为今日战场的主帅不是我左良玉,而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交给本将的命令是坚守大军的左翼,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此间的一兵一马都不能向其他地方调动!”
左梦庚脸色涨红:“难道就看着吴学礼他们白白死在那里?”
左良玉冷冷道:“战死沙场本就是军人的宿命,有什么白不白的?吴学礼顶不住流贼的攻击,是他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现在我左营骑兵的任务,就是为大军守住左右两翼,其他事情,不是我们应该想的。”
“可是……”左梦庚不服,仍然想要辩论。
“闭嘴!”
左良玉狠狠抽了一下马鞭,这一次没有抽到左梦庚的脸上,而是虚空抽了一下,啪的一声。
左梦庚知道父亲动了怒,只能闭口不言,但他心中却充满了不平,甚至是愤怒之意。皇太子眼看左营步兵即将崩溃,但却不派兵救援,难不成是想要借刀杀人,故意削弱我左营的实力不成?
草包左梦庚不明白父亲的心思。
但左良玉对皇太子的心思,却有几分的了解。
左营步兵虽然危急,但官军阵后烟尘扬起,有一直数千人的部队即将赶到,那应该就是结束了柳庄之战的徐元仁部。左营步兵虽然危急,但应该可以坚持到徐元仁的到来。
更重要的是,就在流贼发动猛攻之前,太子的心腹、京营练使张家玉带了一百名神机营步兵和一百名武襄左卫的士兵,将刚刚运来的十几个黑箱子,提到了左营步兵方阵二十步之后,三人一组进行看管,张家玉坐在马上,一边观察前方的战况,一边不停的向太子张望,好像是在等太子的命令。
左良玉猜不出张家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太子绝不会坐视左营步兵的溃败。因为左营一旦败了,这场战役也就败了,大明的国运,朱家的天下,都会因为此战而发生变数。以太子的聪睿,绝不会令这种情况发生,他左良玉败了还有退路,太子殿下败了,却是万劫不复,所以太子没有下令左营剩下的两千骑兵增援左营步兵,一定是还有后招--张家玉和那十几个神秘的黑箱子,应该就是后招之一。
虽然想不出十几个黑漆木箱里能有什么致胜的法宝,令闯贼骑兵溃败,但左良玉也知道,太子绝不是一个怪力乱神的人,非有信心,绝不会如此淡定,因此左良玉宁愿等。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判断。或者说,在太子的从容和镇定面前,他没有抗命的底气,即便知道左营步兵可能会全军覆没,他也只能忍着。
如果他忍不住,不听太子的命令,私自带兵增援左营步兵,就算此战胜了,怕也是会引起太子的猜忌。
相反,只要他坚持服从太子殿下的军令,就算此战败了,也不失平贼将军的印信。
就在这时,听见官军后阵的士兵,忽然齐声大喊:“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左营步兵都是精神一振,回头一看,只见一支几千人的步兵踩着滚滚烟尘,已经出现在了阵后,为首的将官一边打马,一边摇着手中的长剑,好像是在呼喊着什么。
正是左营前军参将,原本围攻柳庄的徐元仁。
徐元仁兵马并不多,只四千人,不过在双方攻防激烈,已经是竭尽全力的情况下,这四千人怕是有定海神针的作用。
援兵到来,官军士气大振,原本颓废的左营步兵也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硬生生地流贼骑兵进攻的铁蹄阻挡了下来。
左营众将自左良玉以下,都是面露喜色。
左良玉则是看向了中军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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