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常~~”
黄道周哭了出来,这一哭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鲜血如注,但这时他也顾不了了,扑上去,抱住马世奇的尸体,失声痛哭,然后猛地跳起来,向李守錡扑去,口中叫道:“奸贼!我和你拼了!”
马世奇字君常。
李守錡却早已经拔剑在手,当黄道周冲上时,他照着黄道周的胸口就是一剑。
剑光闪过。
堂中一阵惊呼。
黄道周被李守錡钉住了。
李守錡一声狞笑,拔出长剑。
鲜血喷涌而出。
黄道周左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了几步,右手指向堂中群臣,哈哈大笑,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怯弱,又像是在愤怒他们的不争,随即便闭眼倒下。
“石斋先生~~”
黄道周当世大儒,声名卓著,谁想到他竟然会死在这里,堂中群臣很多人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李守錡却是大笑,黄道周喷溅的鲜血也溅到了他的袖子和锦衣上,但他不觉,只是提着血剑,狞笑看环视堂中群臣:“还有谁敢蔑视新君?”
“奸贼!你擅杀大臣,蛊惑定王篡位,祸乱我大明朝纲,”
不等他说完,却是又有一人冲了出来,满脸泪水,神情激动,却是五辅黄景坊,他虽不是黄道周的学生,但却一向敬仰黄道周,此时此刻,他胸中的愤怒无法抑制,戟指李守錡:“就不怕夷灭九族,遗臭万年吗?”
见一向懦弱的黄景坊敢站出,李守錡倒是意外了一下,不过他动作却没有迟疑,猛地箭步上前,手中血剑再次挥向黄景坊。
黄景坊胸口中剑,鲜血咕咕,他怒叫一声,也是倒在地上。
“还有谁!?”
连杀两人,李守錡杀气更足,表情也更加狰狞。
堂中哭声停止了,所有群臣都被震慑住了。李守錡的血剑所指,如果他们再敢为黄道周黄景坊哭泣,下一个被长剑刺穿的,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次辅陈演满脸冷汗,双腿似筛糠,吓的站立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首辅周延儒却依然站的笔直,李守錡连杀三个大臣,堂中如此血腥,他脸色虽然苍白,但表情却依然能保持镇定,很多朝臣都暗暗不禁佩服,不愧是首辅大人,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是首辅大人为什么不说话?以首辅之威严,说不定能压住逆贼李守錡的气势……
“啊,阁老!”
忽然有人惊叫。
却是站在周延儒身后的几个官员忽然感觉脚下有点湿,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一股黄浊之水从周延儒的官袍下面流出,浸湿了几人的靴子。
原来,周大首辅居然是吓尿了。
原本的敬仰,立刻就变成了鄙夷,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远远地离开了周延儒
,连周延儒的心腹吴昌时也不例外。
被人看穿了,周延儒也就再也坚持不了,双腿一软,也瘫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李守錡歇斯底里的笑,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除了一个黄景坊出乎意料,其他人全部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连首辅周延儒和次辅陈演也不例外,他举着血剑,环指堂中群臣:“还不跪拜新君?”
何成和吴胜也一起大喊威逼:“朝拜新君!”
没有人朝拜。
虽然怕死,虽然怯弱,但群臣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定王的篡位,注定是失败,现在谁向定王朝拜,就会变成大明的乱臣贼子,即便不死,这一辈子的污名,也是永远洗不掉了。
因此,没有人拜,但却也没有人出声反对,所有人都在等别人出头,以免自己变成李守錡的剑下之鬼。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和脚步声,好像是有兵杀到,李守錡布置在外面的兵马不是逃散就是跪拜投降,连一个抵抗的都没有,所以只有呼喊脚步声,而没有厮杀刀枪之声。
“拿下孙永成!”听见有将大喝。
太子的人来了!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
次辅陈演忽然一跃而起,大呼:“李守錡奸贼,我等朝臣,岂会受你要挟?”又朝定王大喊:“定王,定王殿下,悬崖勒马,你不可一误再误啊~~”
“李守錡,你已经是穷途末路,还不扔剑投降!”
堂中群臣忽然也都来了胆气,他们都挺直了腰杆,站在陈演的身边,对李守錡横眉立眼,几乎是瞬间,就都变成了大明朝铁骨铮铮、节气难移的忠臣。
“果然都是我大明朝的忠烈,可惜朱慈烺不在这里,看不到你们的表演,哈哈哈~~”
李守錡大笑。
此时。
砰的一声。
都察院大堂那四扇高大的堂门忽然同时被推开,大批兵马冲了进来。
见到兵马,群臣胆气更壮,陈演手指李守錡:“逆贼在那,众军快快拿下!”
但没有人听他的。
冲进来的乃是跟随太子,跨越两千里,一路从九宫山返回京师的轻骑,每一个人都是风尘仆仆,同时亦是久经磨练,眼神如刀的悍士,对堂中群臣,对次辅陈演,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冲上前去,手持长枪,将定王李守錡围在中间,李守錡的两个家丁试图反抗,但被他们一枪一个,全部戳死在当场。
至于阳武侯薛濂,早已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呼喊饶命。
“杀的好,为君常报仇!”有朝臣哭。
脚步急促,一个全身甲胄的大将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却是虎大威。当见到堂中血泊中有三具尸体,有朝臣跪拜哭泣时,他不禁一惊,急步等到了近前,发现三人之中,一人是内阁五辅,另两人却是太子老师之时,他更是脸色大变,急忙道:“快,叫医官!”
说着,虎大威愧疚跺脚,只恨自己没有早来一步。
“太子殿下在哪?”
陈演却是带着群臣,围着虎大威急问。
这一刻,他们都邀功献媚,讨太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