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点头:“是,额们刚才正发愁呢,不知道如何是好?李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啊。”
李岩拱手,肃然:“不知道虎将军,制将军的意思是什么?”
制将军,指刘芳亮。
李过脸色凝重的摇头:“当然是不同意,额闯营还没有坠落到和蒙虏一起联合,去抢掠陕西乡亲的地步!”
李岩毫不意外,对李过的脾性秉性,他早就了解,知道李过不会轻易和蒙古人配合,脸色严肃的接过李过的话:“但如果不答应蒙虏,不管蒙虏进攻宁夏失败还是成功,他们转过头来,一定会找闯营算账的,此处的废弃城堡虽然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城统万城,但千年过去,数次被毁,其早已经失去了过往的防御能力,经不起猛攻,而我闯营孤立无援,到时怕是无法抵挡。”
李过点头,殷切的说道:“是啊,这正是额忧心之处。不过先生来了,额心里就放心多了,额知道,先生一定能想出办法。”
刘芳亮也点头。
现在他们处在两难之中,实在是不知道出路在何方?李岩已然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现在军中还有多少能战之人?精壮多少?战马多少,粮草多少?兵器甲胄多少?”李岩问。
“能战之人,不过一千五,精壮八百,战马一千三,粮草没有多少,主要是从蒙虏那里抢来的一些牲畜,省着吃,也只够一个多月吃喝,兵器甲胄极其短缺。”李过回答。
李岩沉思:“一千五百人……如果蒙虏大举来攻,我们能支持多久?”
“那要看蒙虏来多少人了,如果只是两三千人,他们是绝对攻不下白城子的,如果蒙虏倾巢出动,来一个两三万人,那就不知道了。”李过回答。
李岩起身踱步,望着石窗外面的飘雪,缓缓说道:“一千五百人,即便蒙虏不来攻,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在缺少盐巴,医药,衣物的情况下,我们怕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兄弟们最后不是饿死,怕也是要病死。”
李过默然,他知道,李岩说的是实情,刘芳亮却是抬头:“李先生就没有良策吗?”
“有!”
李岩站定脚步,脸色肃然的望着两人:“就是不知道虎将军和制将军愿意不愿意听?”
刘芳亮正要回答,就听见脚步声纷乱,一人忽然闯进了房间,拔刀大吼道:“李岩,你这个投降朝廷的狗贼,额替闯王宰了你!”
李过和刘芳亮都是大惊,抬头一看,发现闯进来的原来是李双喜。
李双喜是李自成的义子,和李自成感情极深,主要负责李自成的安全,那日战场大败,李自成率领几十骑逃跑之时,李双喜原本应该跟在李自成身边的,但阴错阳差,因为种种原因,李双喜没有能跟上李自成,导致李自成在怀远堡附近为两个农夫所杀,论起来,李双喜有失职之罪,虽然闯营上下没有人这么怪他,但他自己却是过不去这个坎。
自从李自成死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的沉默寡语,不论军议还是日常,都很少说话,每日里只是磨刀。
今日李岩和李来亨归来,众人都是喜,李双喜的脸上也少有的浮现了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军议中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拖了李来亨,悄悄到外面说话,李双喜和李来亨虽然一个是李自成的义子,一个是李过的义子,论起来,李双喜比李来亨高一辈,但就实际年龄来说,李双喜比李来亨不过大六岁,两人旧日里在闯营,先后统领过孩子营,李双喜教过李来亨不少的东西,两人关系极好。
而自从开封之败后,两人四五年没有见,恍惚中宛如是隔世,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李双喜最想知道的就是李来亨当初怎么逃过开封之败,这几年又是怎么过的?
最初,李来亨是想要应付过去的,但他太不会撒谎了,三言两语就露出了破绽,在李双喜的连续逼问下,他面红耳赤的实在是躲不过,只能将实情说出。
李双喜听罢大怒,什么,你和李岩都已经投降了狗朝廷?啊,原来那些流言都是真的,你们早已经在朝廷当官了,李岩,狗贼啊!
于是,李双喜令人控制住李来亨,随即拔刀冲进房间,就要砍杀李岩。
李双喜拔刀突入,令房间里一片大乱,李过、刘芳亮、刘体纯都惊讶的跳起,李岩却是站在原地,极其冷静的望着怒发冲冠,满脸赤红的李双喜。
“双喜,你说什么?”
“双喜,放下刀!”
李过和刘芳亮一人一声喊。
李双喜却不管,挥刀就向李岩砍,刘体纯眼明手快,急忙用手中的带鞘的腰刀一挡,当的一声,这才挡住了李双喜这一刀,李过和刘芳亮一左一右,急忙上前,这才抱住了李双喜,并夺下了他手中的刀。
李双喜拼命挣扎:“虎将军,制将军,你们都被李岩狗贼给骗了,李岩李来亨都已经投靠朝廷,成了朝廷的狗腿了,这一次来,就是要劝额们投降,以为狗朝廷卖命的,虎将军,制将军,你们还要继续听他胡说吗?杀了他,挖了他的心肺,为闯王报仇,才是额们应该做的啊~~~”
李过刘芳亮听的脸色发白,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