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目光落在那滩已然陈旧得发灰的血渍上,然后抬头相看:“簪缨之后,何故学梁上君子?”</P>
姬殊白嘴角浅浅地扬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将腰间那面白而不透的松鹤玉佩甩了几圈。</P>
“卿本佳人,奈何作窃玉小贼?”</P>
话说到这,闪烁其辞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已经断定自己是那晚潜入回春堂的人了。</P>
浅灵半垂下头,脸微微绷紧:“我是偷偷进去了,但你不也是?难道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可点灯?论罪,你我当同罪。”</P>
姬殊白轻嘶了一声,突然伸手,钳住她的下颌,将她脸抬起来。</P>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演技不大好?”见她双眸中装出来的委屈迅即龟裂,姬殊白接着道,“别扯不相干的,只需告诉我,你与华氏是什么关系?去暗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P>
卧林抱臂,哼哼了两声:“女孩子家家的,可不兴说假话蒙人,我们公子是从世代官勋的家族里走出来的,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公子想查的事,多硬的嘴也瞒不了!”</P>
想查的事?</P>
浅灵眸子微闪,问道:“我若说了实话,公子可能不杀我?不把我交给官府?”</P>
性子挺冷的姑娘,却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认真问话的时候,冷光之下,竟也存了三分孩子般的纯真。更兼此时,她被掐住了脸蛋,鼓着双颊,樱红小嘴微微嘟起,便有些可爱之气。</P>
姬殊白眸光慢慢聚成坚冰,收回手,看了一眼博山炉,道:“可以。”</P>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这女孩儿还是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敌人。</P>
浅灵却是另有算计。</P>
知道自己跟华氏有关,却不杀自己,此人当不是幕后真凶一派的,但又跟华医案有关。正巧她对此事知之甚少,不如借此人了解更多。</P>
她问道:“公子要查的事,可是华氏灭门的真相?”</P>
姬殊白看了她两眼:“你知道些什么?”</P>
“什么也不知道,”浅灵道,“我与华氏的牵系,仅仅是我娘师出华氏而已。”</P>
“你娘死于华医案中?”</P>
浅灵摇头:“我娘早年已离开师门。”</P>
姬殊白注视着她:“还没说你的目的。”</P>
“我去找医书。”见姬殊白直直盯着她,浅灵又补了一句,“也想知道真相,毕竟都是我的师叔师祖们。”</P>
姬殊白屈指轻叩几案,树影在他脸上摇曳了几个来回,谪仙般的容颜上浮动着飘渺的不可度测。</P>
浅灵道:“这桩案子,公子又知晓多少?果真不是意外?”</P>
姬殊白瞟她一眼,道:“我亦不知。”</P>
浅灵暗暗着恼,乌溜溜的眼似瞪非瞪地,也回看他一眼。</P>
姬殊白吊了她一会子,才又道:“不过,我手里确实有一条线索。”</P>
浅灵看着他,等他接着说。</P>
“苗疆有一种野藤,可结籽入药,名为附子椒。你可听过?”</P>
浅灵摇头,西南一带草木物种丰富,当地人都认不全时常弄错,她又怎知这个。</P>
“此物与案犯的狂症有关?”</P>
姬殊白无声颔首。</P>
“公子查案,又是为了什么?”</P>
姬殊白道:“朝廷密令,不可外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