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知道她们为了自己绞尽脑汁,她也不是爱怨天尤人的,便没辜负了婢女们的心意,同意了。
“让阿东跟我去吧,你们这几日都累了,去好睡一回。”
“是,谢谢姑娘。”
翌日,栖月拉着阿东耳提面命:
“去了那儿,别只顾自己玩,多陪姑娘说话,想办法逗她开心,听明白没?”
阿东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栖月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栖月把一件叠好的披风塞到阿东怀里,叉腰:“你最好知道,敢糊弄差事,我就拿你屋里的蛐蛐儿去喂鸡!”
“不要啊,栖月姐姐!”
明月寺正值金秋,满山金叶,黄澄澄,金灿灿的,像吉祥画上画的元宝山。
主仆慢步上山,护卫不远不近缀在后面,阿东像只猴儿一样,一会儿滚树丛里翻翻,一会儿上树掏掏,三下两下的,手里就出现了一个银杏叶和红果子编成的花环。
他高高兴兴跑过来献宝。
“姑娘姑娘,看阿东给你做了个什么?当当当!这个!漂亮吧?跟姑娘最配了!戴上这个,姑娘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来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阿东给你戴上啊?”
他兴冲冲地举手来扣,浅灵有些无奈,指着寺庙的塔尖道:“还要走路呢,哪有半路打扮的?”
“姑娘是累了吗?那阿东背你啊。”
“不用。”
“找轿子也行啊。”
“不用。”浅灵道,“又不是来看寺庙的。”
“那既然如此,姑娘走路就缓缓嘛,戴个花环,一边走一边看树,这叫什么,什么‘路上开花,慢慢回来’。”
浅灵纠正道:“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都是一样的道理啦,”阿东道,“姑娘不急着到寺庙,就好好看看沿途的景色,慢慢儿走嘛。”
浅灵竟觉得有道理,一个恍神,阿东已经把花环别到了她的发间。
浅灵没再阻止,放缓了脚步,边看边走。
明月寺香客不多,禅院鸟鸣声声,间或传来几声悠远的清音梵唱,真如**盛装的甘露水,稍稍一点,便化开了尘世的烦忧。
梵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曲琴音。弦歌虽静,却弹奏出万壑松声、千山飞流,万象众音,皆落其里。
浅灵情不自禁,循着琴声而去,只见林中金叶为毯,当中有二人,一人抱木杖而立,一人席地而坐,琴置于膝上,信手而弹。
浅灵那双修长的手在琴弦上跳舞一般地轻拢慢捻,一挑一按又一抹,琴声如流水,潺潺不尽,一泻千里,余音绕耳。
她一时看得入迷,意识到那人已停下了抚琴,于是转身欲离。
“岳姑娘。”
那人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