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不敢吭声了。
是暗色的刑台。
长长的板凳上面到处是斑驳的印记和剥落的痕迹,不知有多少人曾在此地受罚,又有多少血汗浸透其中。
是被血和时光沉淀出的颜色。
遥遥一看,血色的凳子。
李政和弓婳担忧的站在一边,弓婳趁着众人不注意走上前去小声道:“一会轻点下手。”
墨非离眯了眯眼突然冷声道:“朝死里打!”
行刑的士兵看着弓婳左右为难:“大人……”
哎……
弓婳也自知墨非离这下是真的气的狠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只是长叹一口气回到了位置。
云若烟趴在长椅上被绑缚住了手脚,她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颈,感觉到牙有些疼,她啧了声,看到天边贴着乌云飞过的一只寒鸦。
披风被卸了。
自己穿着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寒风,她还是觉得这风和天气像刀子一样。
墨非离眯了眯眼。
高台之上的他的神色云若烟看不清楚,只是知道他现在脸色忽明忽暗,一定不怎么好看。
他咬牙道:“云医师,我再问你一遍,毒究竟是不是你下的?”
云若烟在长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神色慵懒,闲适淡淡:“是我,我下的毒,放走的那些军妓。”
/&62;????墨非离磨了磨牙:“那你可知罪?”
云若烟沉默。
她想不通那些士兵是怎么会死的,分明自己给墨非钰的毒也并不可能置他们于死地的,可他们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还死于自己放的毒中?
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她叹了口气,神色敛藏于眉眼的春风笑意里看不真切,“可能是知罪的吧。”
毕竟如果她不下毒也没有这诸多事了。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五十多条人命换一百多人安然无恙也并非是亏本?
墨非离蹙眉道:“打!”
军棍破风斩浪之势打下来,饶是云若烟有所防备还是被这一棍子打的呜咽了一声,紧紧咬住了下唇,几秒后她张开嘴,感觉到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口水和血水顺着唇角滑下来。
皮外伤。
可是剧痛无比。
真是痛,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忘了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也难怪李政和弓婳为自己求情,她这一棍子都疼的全身抽搐痉挛,若是五十棍子下来肯定是要丢了大半条命的。
又一棍子……
再来……
云若烟先前还能咬着牙去数,可是后来自己的神智却也渐渐不清醒了。
似是有千层雾气,万种心情。
组成了个梦魇。
绕着她,不死不休。
“住手!”
——场外突然传来一人中气十足的吼声。众人停手去看,只见这诸位在军营中的大人已经都火急火燎的赶来,一人走过来直接抢过来士兵手中的军棍,狠狠扔在一旁。
有人颤着手去扶云若烟。
墨非离认识这些人,他松了口气却是也暴虐更重更深,冷哼着站起来疾步走到熊人面前:“你们在做什么?”
领头将领不卑不亢:“将军又在做什么?”
“处罚犯人。”
“谁是犯人?”
“云医师。”
“有何证明她又犯了何事?”
墨非离双手负于身后,面容冷漠疏离:“毒害五十名押运军妓的士兵,且放走了一百多军妓。”
那人冷笑着问:“谁同你说这事是她做的?”
“她自己说的。”
众人微怔,面面相觑了片刻,那将领突然又冷哼了声道:“那是在替我们扛罪罢了!”
什么?
弓婳和李政也懵了,“副将这话可不能乱说。”
副将冷哼着斜睨着他:“谁在乱说?这种事情可以乱说吗?”
二人无言。
墨非离眯了眯眼突然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副将冷笑道:“将军想知道。”
墨非离淡淡的道:“你不能不说。”
好像的确如此……
副将环视了一圈,这刑台下都是围观看笑话的士兵,他一时诸多话语也不能直接说,刚想着扯个谎应付过去,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副将大人,云医师……云医师怕是不行了!”
呼吸微滞。
带了点痛楚难过。
撕扯着心脏顺带着五脏六腑在暗中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