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当初的尸毒行尸一事,皇上说只要我研制出解药,可以问你一件事情,你定然会知无不说言而不尽。”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说的。
说到做到。
墨非钰冷静的把双手束在背后,眼底无数白云离合,“贵主有话直说。”
“墨非离。”云若烟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他死了吗?”
虽然说昨天朝绘喝醉了酒的确吐露出了三言两语,不过那到底是他酒后的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她是真真的没有把握。
心里一团乱麻。
以至于她一夜都没有能好好的休息。
思绪翻涌。
过去的回忆像是发了洪水。
她挣扎不开挣脱不来。
所以才想起来一定要问出来个所以然。
云若烟咽了口口水,把自己内心里的躁乱不安都尽数压抑住,她又轻轻抬头对上了墨非钰明显镇静却还故作震惊的眸子,又重复了一遍,“我问的是,墨非离他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吗?”
沉寂。
死了一般。
墨非钰缓了缓心神,故作宁静的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云若烟轻笑:“别人都说墨非离死了,市井小孩都知道为了墨非离的死而痛哭流涕,虽然这东陵的人大多畏惧他,可是很长时间,畏惧却远远比不上敬畏。”
“嗯。”可是,“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没有吗?”云若烟轻笑,“墨非离如果死了,为什么没有尸体?如果说是西凉人太
多,可最后处理尸体的是东陵人,若是找到了墨非离的尸体不可能会无声无息,他们会偷偷的给墨非离收尸甚至修建一个祠堂,可现在,寂静无声,所以……”
墨非钰冷静的看着她。
许久,他轻轻的垂下了眉眼。
半晌,才似是惋惜一般的摇了摇头:“可这都是你的假想,墨非离死了,外面的人,东陵和西凉的人,他们都这么说。”
“那你呢?”
云若烟说,“我只问你,他死了吗?”
墨非钰沉吟半晌,眸色晦涩难懂,忽明忽暗的沉浮了很长时间的恩怨情仇。
很久后,他似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也无法告诉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出了这件事后我的确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没有发现他活着离开了。我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却也听说了一二,可能,他并没有死,因为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而西凉也没有。”
他说,“西凉的人忌惮他畏惧他,所以战事了了,就一直在找他的尸体求个心安理得,可始终没有找到,所以,他活着也是说不定的。”
说不定的。
云若烟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最后。
还好,只要不是必死无疑的就还好吧。
云若烟拱手行礼,做了个揖,行了个东陵的礼数,衷心的道:“谢谢。”
墨非钰五味杂陈。
半晌,也回礼过去:“保重。”
“你也是。”
云若烟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她转头回去轻声道:“你别做个傀儡皇帝了,你可以做的很好。姜贵妃是你的母妃,你不想忤逆她,处处顺从她,无论她做什么你都顺从她,这不是孝顺,这是盲目的听她的话。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抉择,也可以自己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最后她说:“别做妈宝男了。”
墨非钰听她的话并没有听的很清楚很明白,反而还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最后他也听出来了几分意思。
姜贵妃吗?
不全部听她的安排,有自己的主见吗?
……
他垂眼凝眸,盯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轻笑着扬起唇角:“好啊。”
朝绘伸手把她给拉了回去,云若烟疲懒的皱了皱眉,往他剪头靠了靠,她轻叹:“表哥。”
“嗯?”
“你说这人的一生啊,到底是像什么呢?”
朝绘没明白她怎么突然说了这么有哲理的话,所以沉默了许久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半晌,云若烟又自说自话道:“像是一条路,很多人都会从这里走,但都是匆匆而过,大多都是惊鸿一瞥罢了,谁会永远停在路上?”
这话是有道理的。
可也是听着让人感觉格外的伤情的。
朝绘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你睡会吧,想来应该是要离开这里,所以难受了。”
的确是难受的。
心里像是填了一块砖头。
满满当当的。
沉甸甸的。
云若烟伸手抱住他,低声道:“表哥,让我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