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厌恶起了这脏污不堪的世界和王朝,披着盛世的气内部却奄奄一息。
晚曜在前段时间寻到她。
“初岚,你可能帮我做一件事?”
云罗一直觉得亏欠他,所以即便是他提出条件,她也一概不会拒绝。
“你说。”
“我想要秦昱死。”
有风,吹的昏暗的灯烛忽闪忽灭。
良久。
她说:“好,我答应你。”
之后的事情似是顺理成章,可其实却是漏洞百出。
她的确死了。
破城那日,秦昱奄奄一息,伸手握住她,眼神透着他从来不曾透露出的伤情。
他问:“孤,可曾得到你的片刻真心?”
问了这话他又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也的确,孤,哪里是不孤独的呢?
他又问:“你会离开我吗?”
不知道。
这问题是注定的没答案的才对。
晚曜破了城门径直而来,循着一路灯笼来到她殿前,看到了门前等候的她。
她说:“愿你成为明君。”
晚曜微怔,就看到她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喷溅在青石板上。
殷红潋滟。
是朵花才对。
她轻笑:“这朵花,似是脏了。不过你看,像不像桃花?”
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之后她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好像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那里浑浑沌沌,分不出昼夜,看不清周围。于是她就像一个魂魄飘在这王国任一个角落。
她好像没有死,又或者是
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化作了一个尘埃,随世间万物婉转起伏。
有的时候她是在云上的,看着下面的战火纷飞:有的时候她是在风里的,和雨水一样冲刷着脏污:有的时候她是醒着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世间的种种,甚至看得见桃花的颜色:有的时候是睡着的,只是梦中如何,却好像都是少年事……
她去了好多地方。
以前她和秦昱生活的宫殿。
这南越果真是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叛军几乎屠杀城内子民十之,在路上行走都能看到无数的尸骨丢在街头,曝尸荒野。
云罗,你看。她嘲讽着自己,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云罗在几个月后一次梦醒发现自己没有在天地之间飘游,而是倒在这云府门口。
那须臾了几年的甚至是她的半辈子的爱恨竟如一梦而过。
她愣愣的看着家里所有人,父母兄妹,皆是一言不发,直到晚曜身着龙袍不急不缓的踏着一路桃花走来,她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那个一贯那么高贵的人,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她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晚曜只是说,这毒是有解药的,不过只有一个人的分量,我救了你。
其实瞒了她。
那一场大战,本是晚曜铩羽而归。不过秦昱不曾赶尽杀绝,他只是在最后一刻问他:“如何救云罗,她吃了你给的毒。”
一切顺理成章。
就这么,把一切爱恨情仇都让它戛然而止。
云若烟听完了这一场故事,竟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她回头看着十五,挑眉:“这故事从一人口中就有一版本啊?”
十五静默片刻,“该听信哪个?”
云若烟撇了撇嘴,回过头看向身后院中的那一棵桃树。
她看到桃花有些衰败的迹象了。
低着头思忖了片刻,虽是有些不可置信可到底也是也把自己怀疑的说出什么,半晌,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倒是觉得嘛,这第二个才是真的。”
“嗯?”
云若烟并没有给出解释。
不急不缓的伸手去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这是在那人的梦里,到底是她想如何都是她的心性,她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才能知道。所以!”
十五皱了皱眉:“所以?”
云若烟怎么看十五怎么觉得他这张脸难看,想起来他之前的光风霁月的模样……
啧。
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挑眉轻佻的像是十足十的小流氓小痞子:“若是你愿意亲我一口的话,我就把我知道我猜到的全部都告诉你。”
“……”
云若烟知道他不会亲自己。反正这段时间,她也习惯了他的漠然和忽略。
低声叹了口气,不急不缓的伸手打开了扇子。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调戏他。
看他面红耳赤,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云若烟正要大神哉哉的继续去卖关子的时候,十五皱着的眉突然舒展开来,他动了动手指,突然一把抓住了云若烟的肩膀,然后凑身过去,唇覆上了她的唇。
一瞬间。
四目相对。
云若烟感觉到自己突然停滞的心跳,和面前人眼底的温柔泛滥成灾。
似是当初。